张良很不淡定。
他忽然拔高声音,问道:“你是说韩王然死了?”
“是啊,李大人得到通知,已经入宫去了,张相不在府上,应该也是因为此事入宫了,我还以为张相已经告诉你了。”
“就是知道老韩王死了,我考虑到你和新王的关系不怎么样,才赶来邀请你去咸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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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以为我有什么阴谋吧?那你可真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成蟜先是吃惊诧异,而后表现出不一般的大度,随便摆摆手,继续往下说:“就算你是小人,那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绝对不会看着你在韩国受苦受累,而置之不理的。
不光是你,我还会去邀请公子非,他和新王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前半生他已经被排挤到深居简出,后半生我希望他能够开心快乐,不再受到排挤。”
成蟜喋喋不休地说着,张良却神游物外,他只听到了一个消息,韩王然死了。
张平肯定知道这个消息,才入了宫,却没有告诉他,就是不想让他卷入旋涡中。
不过,成蟜的到来,破坏了张平的良苦用心。
“阁下知道韩王是怎么死的吗?”张良眼神凌厉利地看着成蟜。
使团没有到新郑的时候,韩王然是上了年纪,身体有些不太好,却没有任何要命的重疾,这才一个月的时间,说死就死了。
此前,他得知韩王深居后宫,召集了不少医者,还怀疑韩王然只是偶感风寒,毕竟天气转凉了,这很正常。
现在看来,这里面是有阴谋的。
张良隐晦地看向成蟜,两颗眸子上,刻着无形的字,一个是嫌,一个是疑,眉心连着眉毛皱成个人字。
“我知道,但和我无关,是你们韩人内斗严重,害死了老韩王,我也很同情他,人上了年纪,本来就没几年好活了,还出手害他,要我说,动手害韩王的人,真不是个东西,要是让我找到机会,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是人间正义!”
成蟜慷慨陈词的同时,心中腹诽不断,把药送进嘴里的,是老韩王自己,把药送到老韩王手里的,是他的宝贝儿子太子安。
这就是一场大型家庭伦理悬疑剧,韩王心疼儿子当了几十年太子,想早早让位,太子心疼老子当了几十年大王,想早早替位。
儿子担心老子在位受累,老子担心儿子等待受苦,彼此奔赴。
人家父慈子孝的事,成蟜一个外人,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是谁?”张良不淡定了。
听到成蟜的话,张良下意识以为他可能知道凶手,比得知韩王死了的消息,还要情急。
看得出来,他不在乎韩王死活,他在乎韩国。
毕竟是母国,平时吐槽归吐槽,真遇到大事了,还是愿意出力的。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有线索,却不能告诉你。”成蟜意味深长地看着张良,眼神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张良犹豫了一下,问道:“什么条件?”
“跟我回咸阳!”
成蟜举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余下的三根手指,并排合拢,指向苍天,朗声道:“在下蒙毅,以家兄蒙恬的安危立誓,倘若张良主动接受邀请,跟我前往咸阳,我就告诉他害死韩王的人是谁,若违此誓言,就让家兄在抵御六国大军之时,乱箭穿心。”
张良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李信,成蟜的演技出神入化分不清真假,只有从其他人身上入手。
他冷眼旁观,听成蟜发完毒誓。
李信的双眼写满了不可思议,有震惊,有担忧,还有慌乱。
看来,蒙恬和蒙毅,是亲兄弟没错!
张良挪开眼睛,低头沉思着。
韩王的死,若是自己人做的,那对韩国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随时有可能葬送韩国的隐患。
这已经不仅仅是韩王然的事情了。
他相信,就算是父亲或者公子知道了这件事,也会想办法揪出那个人。
“我跟你去咸阳,但要在你刚才的誓言中加些条件,到了咸阳,你不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得干涉我的个人活动,什么时候离开秦国,由我说了算。”张良为了公子,为了父亲,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并提出了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条件。
“这都是应该的,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你。”
成蟜松开张良,返回自己的座位,背对张良的时候,压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
你可以不为我所用,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为别人所用!
只要进入秦国境内,成蟜有的是法子让张良变成宅男,去咸阳不行,那就去栎阳,去雍城,送去巴蜀,流放西陲都行,谁让张良只说了进入咸阳不得限制自由。
就算真到了咸阳,答应条件的是蒙毅,限制张良行动的是王兄,和他成蟜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