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我一会儿要去公子非那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成蟜此行目的基本达成,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转身面向门口,问道。
“良还要留下守家,等父亲回来后,和他说一声,就不陪阁下前往了。”张良回道。
“也对,张相回来发现儿子不在了,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成蟜一边往外走,一边往外走,“子房留步,无需相送!”
我没想送你…张良不情不愿地离开座位,跟着成蟜出了会客厅,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好不融洽!
李信努力压着步子,跟在两人后面,他的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想问,但是还没有离开张家,公子又走得太慢,他实在是着急。
要不是张良跟着,他可能立刻就问出口了。
“回吧!回吧!送到这儿就行了。”
“慢走!”
成蟜在张良的注视下,带着李信消失的街道的拐角处。
离开张良的视线,李信不再憋着,为好兄弟打抱不平,道:“公子,张良答应前往咸阳,你若是不告诉他凶手是谁,那你发的毒誓,可能会对蒙恬不利。”
“不用担心,等他真到了咸阳,我就告诉他凶手是谁。再说了,我发誓说的是蒙恬抵御六国大军,以大秦而今的国力,等到蒙恬有机会和六国交手的时候,就不是抵御六国,而是攻伐六国,那誓言就是哄小孩子的屁话。”
成蟜贴着墙背停下,侧过头偷瞄张家,他缩头回来,比出手势,笑嘻嘻道:“嘿嘿,发誓是大拇指收回就行,我还压了食指,诶,就是玩!”
李信不习惯地做出压食指的手势,确认公子很坏后,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什么叫哄小孩子的屁话?
偏偏他信了!
“信,你留下来,盯住张家一旦发现张良开溜,立刻把人劫走。”
达成目的后,成蟜心里并没有半分轻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不清不楚的。
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
以张良的聪慧,大概率猜到使团和谣言的联系了,还答应的这么爽快,非常不对劲!
李信学着成蟜,贴墙藏好,不让张家的人看到视野,问道:“公子,他不是答应了吗?难道他不相信你的誓言?”
“他和公子非关系匪浅,留宿女闾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到韩非帮忙,这种关系,他居然拒绝了一同去找韩非的邀请,我不知道哪里漏了马脚,希望是我多心了。”
成蟜又看了一眼,心里仍旧没底儿,沉声道:“我直接返回驿馆,不会到处乱跑,你放心留下。”
“嗯。”
李信目送成蟜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他扭头看着四周的房屋,随即来到一条狭窄的街道,纵身跃上屋顶,谨慎地朝着张家摸过去。
……
“秦使,你终于来了,寡人等你等的好苦啊!”太子安带着哭腔,向李斯诉说苦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着深厚的关系。
张平坐在一旁,面带失望之色。
老韩王刚死,太子安就迫不及待地自称寡人了。
只是这样,那就罢了。
这种王位交替的关键时刻,不找韩国的臣子商议,而把李斯这个外人找来,张平难以理解。
就算是想抱秦国的大腿,也不用这么没有底线吧!
早知道太子安只邀请了他和李斯入宫,他说什么都不会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李斯也没有想到这位新韩王这么多戏,看着握住自己的手,涕泗横流的韩安,只能默默送出一句安慰。
李斯从怀里拿出一份提前草拟好的盟书,悄然放下,并贴心递给韩安一块手帕,“韩王不必忧心,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盖上王印,从此以后秦韩两国荣辱与共,攻守同盟,其他五国胆敢有对韩国用兵者,旦夕之间,秦国援军至韩,杀退犯韩敌军。”
“相信在韩国在新王的带领下,必定能够万世延续,与秦同强。”
韩安收住哭声,目光闪避地看完盟书内容,心中有了新的小九九,推托道:“父王刚刚薨逝,寡人无心政事,只想日夜守灵,陪父王走完最后一程,还请秦使见谅。”
说话的空隙,韩安松开了李斯的手,神情哀伤地回到座位上。
两眸空洞无神,哀思忧伤,张平真的以为他是悲伤过度。
虽然新王有种种不足,这份孝心实在难能可贵。
而知道内幕的李斯,给韩安留了些脸面,没有当面冷笑。
拿着药把自己的父王送走,事后又哀思悲痛,装什么大孝子。
无心政事,不过是个借口。
这是坐上了王位,开始动歪脑筋了,想和秦国谈条件了。
殊不知,这王位就是公子给他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