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瑾想过千万种长鱼姣醒来后,会对他的惩罚。
独独没想过,她竟是如此决绝的想要离宫。
朝瑾忽然不清楚心里究竟的什么滋味。
痛还是悔,亦或是恐慌。
永远自负的朝瑾选择了最蠢笨的方法,猛的撇开眼,不去看长鱼姣云淡风轻的面容更没办法让自己接受她眼底的平静。
他宁可长鱼姣恨他,骂他,便是杀了他,也好过如此轻描淡写的用离开为他们写下结局。
“风,风有些大,姣姣的声音我怎么听不清了,先,先回宸宫,先回去,换一身衣衫,别着了凉,一定是姣姣着凉了,我才听不清姣姣的声音。”
朝瑾脚步慌乱的往前走,急急走了几步又想要回头等一等长鱼姣,却在短暂的停步后,如逃窜般慌乱的径自往前。
长鱼姣静静的雨幕中看着朝瑾慌乱狼狈的背影。
好像有许久不曾见过他独自往前的背影,独这一次格外憔悴。
似寒冬水面的薄冰,只需一块碎石,就能将平静的冰面粉碎完全。
长鱼姣幽幽叹息一声,才缓缓上前。
走回宸宫的路途,让长鱼姣好像再与不久前的自己擦肩。
那日她是如何的心情,提着长刀,从宸宫一路行出。
如今她又是如何的心情,与朝瑾一前一后,回到宸宫呢。
瑶光殿中早被清理干净。
焚着香,是幽静缥缈的冷香。
将殿中曾有过的血腥冲刷了干净。
朝瑾不在殿中,来迎长鱼姣的是小满。
她如今不像从前爱笑,只是每次看见长鱼姣时,眼睛便会不自觉的放光一瞬,
“娘娘,奴婢先为娘娘沐浴更衣。”
小满眼底是难掩的担忧和欢喜。
她没能去乾正宫照顾娘娘,一直不知娘娘如今情形。
瑶光殿的血迹是她跪在地上一寸寸擦干净,每一个角落,她都仔细再仔细的查验过。
她不想娘娘回到瑶光殿后会有一丝一毫的忧伤。
长鱼姣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小满。
瑶光殿后是朝瑾特意命人挪了蓝田石砌出的汤池。
温暖的水流包裹住长鱼姣周身,从猎场回来后,她最爱便是汤池中泡一会儿,整个儿人的乏都能消散许多。
“小满。”
“娘娘,奴婢在。”
长鱼姣回头看了一眼小满,忽然抬手点了点她的额间,
“笑一笑,不怪你了。”
小满错愕的睁大眼,看着面容氤氲在雾气中的娘娘。
豆大的泪珠滚落,但长鱼姣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将雨水带来的寒气冲刷尽,朝瑾也终于敢出现在了瑶光殿。
长鱼姣无需多仔细的看,也能瞧出他眼周被擦拭过的红痕。
“你怎么还会躲起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