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确实了解朝瑾。
在梧星台吹了一阵风后,朝瑾倒是脑子清醒了些,想着长鱼姣的话不由低笑了一声,
“小狐狸。”
他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自负风流看透人心,长鱼姣说一千道一万,不惜揭开伤疤,再刺他一回,究其根本还是不愿再为他动心。
又或者,她当真大胆且实诚。
她恨他,却又要他爱她。
自遇到长鱼姣起,这种棋逢对手的博弈之感便始终存在。
朝瑾承认,他为之着迷。
轻吐一口气,朝瑾越发好奇,长鱼姣究竟是怎么被养出来的,让他明知这小狐狸的坏心思,却依旧为她心疼。
因为他明白,她受的苦没有一分是假,却尽数是可以不承受的。
当局者迷,朝瑾觉得他或许得寻人解惑。
慈宁宫中太后正点着池中锦鲤。
自从前些日子被某些个人三番四次的借鱼,点鱼便成了太后一大爱好。
少一尾乾正宫就得收到一笔账单。
朝瑾倒是示意宫人噤声退下,自己从元若姑姑手中接过来盛鱼食的小碗,递到太后身边。
太后刚一抬手就没好气的转过头瞪了朝瑾一眼,
“有心思讨珍昭仪欢心,也不知道对本宫仔细些。”
朝瑾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
太后保养得宜,风韵不减当年,但身量不高。
元若姑姑奉鱼食时总是恰到好处,到朝瑾手上,便显然不方便太后拿取。
朝瑾轻笑着从善如流的放低了鱼食碗,方便太后拿取。
殷勤的样子看的太后心里没来由的烦。
板起脸,很是严肃的看着她这个风流不羁的儿子,
“别指望本宫替你的珍昭仪找补。”
朝瑾闻言摸了摸鼻尖,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心虚。
说来也是他荒唐,自古以来也没有这么个晋封法。
可此前七日,每按捺下弥补长鱼姣的心一日,那旨意就多了一道。
七日过可不就是昭仪了?
朝瑾是半点不想承认,原定的淑仪他思来想去觉得不甚好听,且长鱼姣从前都是越阶晋封,凭什么这一回得按部就班?
于是朝瑾大手一挥,便将最后的位份定在了昭仪之上。
自然这些话朝瑾也不会对着太后说,而太后看着朝瑾那不自在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藏了事儿。
瞥见朝瑾眼底的青紫,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恼火。
把鱼食一气儿往池中一撒,
“跟本宫来。”
入得殿中,太后便取了七香嫩容散给朝瑾,
“瞧瞧自己什么样。”
太后还不知道朝瑾私下为安儿祈福之事,只当朝瑾是为了哄珍昭仪开心而费尽心思。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替德妃谱曲谱了一宿,陪莲婕妤排舞排了一日。
正当太后心中叹息时,朝瑾语出惊人,直将太后惊的半晌说不出话,
“母后,朕,喜欢珍昭仪。”
朝瑾说的坦然,全然不管内心腹诽儿子风流荒唐的太后之心。
太后愣了好半晌,才微微前倾了身子,
“扶光,母后耳朵好像出了问题?”
朝瑾倒是悠哉的交叠双腿,指尖在膝上轻轻点着,散漫却笃定的重复,
“母后,朕喜欢长鱼姣。”
在朝瑾的再次肯定下,太后缓缓坐直了身子。
沉默良久太后才开口问道,
“何种喜欢?”
朝瑾思索半晌,要说何种喜欢,却是不好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