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辰今天第二次听到“黄观”这个名字了,他忽然想起韩忠彦可是韩琦的儿子,当年也在太学读过书,说不定还真知道一点什么?
“那便请衙内指教!”
“呵呵,我怎么敢说指教,只是给张御史提一个醒,那个郑经一向我行我素,嫉恶如仇,且一直对太学的改革之事恨极,张御史可是变法派抬举的人,他怎么可能替你办事?”
张辰这才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个缘故,想必也是因为自己在虞蕃一案中指点过郑经,所以他今天才给面子前来。
他沉吟一下又问道:“那黄观又是什么意思?”
“黄观也是太学生领袖,不过他是曾老相公的人,只听从老相公的命令。”
韩忠彦的言外之意,是要张辰去找曾公亮,张辰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衙内的意思,我明白了。”
......
接下来的两天依旧在各种忙碌中度过,不过张辰并没有按照韩忠彦的说法去找曾公亮,他已和陈升之达成共识,为了避免人们误以为他们是在为朝堂的权斗而奔波,他们尽可能地不去找曾公亮。
监察报告的泄露事件在朝野中继续发酵,而且愈演愈烈,它造成的影响力却是张辰没有估量到的。
短短两日内,舆论风向大转,反对北伐的呼声高涨,尤其是守旧派的一部分官员,但他们无一例外尽皆是曾公亮或韩琦的门生党羽,并非王珪一派,但不利的一面也给张辰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下午时分,陈升之神情疲惫地对张辰道:“今日官家把我召去严厉斥责,说我们泄露了监察报告,我再三解释也没有用,他责令我三日之内找出泄露报告之人,否则就将我罢相免职,这让我去哪里找?”
张辰关上了门,对陈升之道:“这两日卑职也在调查此事,卑职特地收集了市井中各种有关监察报告的传言,大概有三十多条,其中一大半是真定府的调查报告,但是有一些却是河间府和定州的调查内容。
卑职又问了枢密院的刘会和兵部的范质,这些流言和他们的报告完全吻合,这就排除了是卑职手下泄露的可能,不妨想一想,会有谁能掌握三份合一的完整报告?”
陈升之倒吸一口冷气,除了自己就是主簿韩忠彦了,他知道张辰是在暗指韩忠彦,他摇了摇头道:“不会是韩忠彦,天子不喜韩琦令他在家养老,韩忠彦怎还敢插手生事?天子将他从开封府推官一职贬到军监所便是警告,相信他绝对不敢这么做。”
张辰暗暗叹了口气,韩忠彦先前都敢暗连西贼刺杀朝廷命官,他有什么不敢?不过张辰也承认韩忠彦这个纨绔子弟倒也真的很能干,虽然不知道那些个文章报告是不是出自他的手笔,但不可否认,此时的韩忠彦已经是陈升之极为得力的助手,陈升之对他十分信任,自己无凭无据倒也不好妄加指控。
“那陈相公怎么向官家交代?”
陈升之沉吟一下道:“我几乎可以肯定是从宫中泄露出去,那份报告在御书房放了十日,至少有十几个宦官可以看到,我怀疑是钱晋在背后坏事。”
“但陈相公并没有证据!”
陈升之忧心忡忡道:“就是这个问题啊!明明知道原因出在哪里,我却没有证据指控,三日后我怎么向官家交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韩忠彦的声音:“陈相公,朝内有重要消息!”
“进来说话!”
韩忠彦推门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陈相公,卑职刚刚得到消息,石太尉已经抵达京城了。”
陈升之一惊,他没想到石方凛这么快就抵达东京城,一旦石方凛抵达京城,那么北伐之事在两三日之内就要有正式结果了。
他看了看张辰,张辰也缓缓道:“卑职也得到消息,天子已准备任命石方凛为北伐三军主帅,陈相公,我们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
陈升之一咬牙道:“也罢,追查报告泄露之事暂时放一边,我们全力以赴反对北伐。”
张辰蓦地回头向韩忠彦望去,韩忠彦却面无表情地低头站在一旁,神情没有任何异常,张辰忍不住也有点疑惑了,难道真不是韩忠彦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