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刚回到家,管家胡伯便迎上来道:“东家,有你一封急信!”
他递上一封信,张辰接过信看了看,是太医张济世派人送来的,信中只有三个字:“药已到!”
张辰立刻明白了信中的意思,连忙问道:“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大约半个时辰前。”
张辰来不及给家人打招呼,他随即又坐上牛车,吩咐道:“去东大街!”
牛车重新出发,离开法云寺,不多时便来到了东大街,经过张太丞医馆时,张辰从牛车里出来,径直走进了医馆。
一名小童迎来上来:“请问官人是要应诊吗?”
“你们张老太医在不在?我和他约好了。”
“请问可是张御史?”
张辰点点头:“正是!”
“请随我来,我家老爷在屋内等候。”
张辰跟随童子快步走进内堂,走到门口,只见张济世笑着迎了上来:“没想到张御史来得这么快。”
张辰行一礼笑道:“我是特地前来取药!”
“药还在,请随我来。”
张辰跟随他进内堂坐下,一名小童给他们上了茶,张济世对旁边的次子道:“你去门外,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孩儿遵命!”
张二退了下去,张济世这才从医箱里取出一只枇杷大小的蜡丸递给张辰:“请张御史回去服药!”
张辰收起了蜡丸,又问道:“病人情况如何?”
“病人身体很好,就是心病太重,尤其这几天寝食不安,太过焦虑了。”
“哦?是小病人,还是老病人?”
张济世一怔,才认真地说道:“这回是老病人。”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利的消息?”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张济世又压低声音道:“不过听说好像是和北伐有关,天子准备下令将京畿禁军营指挥使以上将领统统换一遍。”
“什么?”
张辰顿时明白了,天子召石方凛回京不仅是要让他挂帅北伐,而且要趁着北伐的名义,将军中将领大清洗一遍,须知太后的兄长高遵裕一系的将领在禁军中占了一半,天子要彻底掌握军权,变法派的腰杆也会更加硬气,太后便是大势已去,难怪她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向外面送密信了。
张辰喝了一口茶便起身告辞:“多谢张太丞的良药,在下告辞了。”
“张御史慢走,若病情有什么反复,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
张辰转身离开了张太丞府,回到牛车上,他拉上车帘,取出蜡丸捏碎,里面是一幅手帕大小的白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张辰迅速看了一遍,不由愣住了,这不是给他的信,竟然是给宰相陈升之的密旨?
虽然信中也提到他张辰的名字,不过主要还是给陈升之,他只是起协助作用。
可若还是没记错的话,陈升之不是王安石的密友么?他可是变法派的一员,太后怎么会给他下旨?
张辰想了想便对车夫道:“去右掖门!”
皇城的右掖门前是著名的官宅一条街,长达两里的大街北面全部都是官宅,这是英宗皇帝当年考虑到高官们的住房困难而修建的一批官宅,基本上都是十亩以上,只有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等官员才有资格入住。
陈升之在东京城没有房子,就住在其中一座占地十亩的官宅内。
此时陈升之也是刚刚回到府中,他需要冷静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略,石方凛进京是一个重要转折点,这标志着北伐从原来的讨论要变成实质性的部署,甚至要成为战略国策了。
他们的时间最多也就剩下两三日,陈升之曾在河北为官,深知河北军事积弊已深,民疲兵乏,一旦边隙开启,必有意外之患。
现在说服天子已经不可能,唯有施加巨大的压力,迫使天子停止北伐的草率之举。
这时,书房外有小童禀报:“启禀相公,张御史有急事求见!”
陈升之有点奇怪,他刚和张辰分手的时间不长,怎么张辰又来找自己,难道有什么重要情况?
他连忙吩咐道:“请他来书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