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进来一名茶妓和一名乐姬,又进来一名茶童负责煎水,乐姬坐在一旁,轻拢慢捻弹起了琵琶,茶妓笑吟吟道:“奴家名叫巧巧,请三位官人看茶。”
她熟练地给众人点茶分茶,又侍奉给了三人,张辰慢慢喝了口茶,笑眯眯问两人道:“明年科举,两位有打算吗?”
郑经指了指旁边的刘鉴:“刘兄准备试一试,我打算再等下一届。”
“为什么还要等下一届?”张辰不解地问道。
“实在是......实在是还差得远,所以决定再等三年。”
张辰摇了摇头道:“科举是要需要积累经验的,比如科目时间安排,比如卷面长度安排,比如心态调整等等,如果没有经历过科举,很难体会到这里面的精细学问。
毕竟我大宋总计有十几万人参考,最后又只录取数百人,这里面竞争之激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劝郑兄还是报名参加明年科举,不要考虑录取,积累经验也很重要。”
张辰虽然没有考过科举,但他毕竟官场中人,他的建议具备说服力,郑经心动了,他沉思半响说:“我考虑考虑!”
这时,旁边刘鉴问道:“今日到处在传闻河北各大军备仓库军资严重匮乏,北伐准备不足,不知这些消息是真是假?”
张辰低声对茶妓说了一句,茶妓和其他几名伺奉人都退下去了,张辰这才对二人道:“消息是真的,不过这些消息却不知是从哪来泄露出来,令人困惑!”
郑经也有了兴趣,连忙问道:“那现在朝廷的态度呢?还要继续北伐吗?”
“朝廷的态度已经分化了,反对北伐的朝官越来越多,但坚持北伐的朝官也冥固不化,关键是官家的态度。”
“据说官家一直坚持要北伐!”
张辰点点头:“官家渴望建功立业,可如果反对的力量足够大,官家也将不得不让步,我们在争取一切力量反对北伐。”
张辰又对二人道:“反对北伐意义重大,不仅能减轻百姓负担,可以避免重大伤亡,使北方各州避免陷于战争的浩劫,但更大的意义却是大家想不到,不管我们想不想承认,辽国就算日薄西山,却仍然是一尊庞然大物,一旦大军战败,再加上西贼趁机袭扰,后果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郑经已经明白了张辰找自己的意图,他淡淡笑了笑,问道:“张御史是希望太学也加入到反对北伐中吧?”
张辰诚恳地对他说:“如果太学参加,反对的声势就会壮大很多,而且太学代表民间的舆论,有时甚至比御史和谏官都管用,官家会不得不认真考虑,今天我把两位请来就是想商量这件事。”
张辰并没有夸张,宋朝重文轻武,学子们始终是一支极为重要的政治力量,争取到太学的支持,对反对北伐会有十分重大的影响。
郑经沉默片刻,叹息一声说:“作为我个人,我非常支持反对北伐,但如果要动员太学生参与,必须要得到国子监的批准,这是朝廷下的严令,如果我们没有得到国子监的批准就擅自游行,包括我和刘兄在内的三十名太学生都会被太学革除。”
旁边刘鉴也道:“如果张御史能说服国子监批准,那么我们就会组织起声势浩大的游行。”
两人的答复却是张辰没有料到的,游行还要批准?郑经分明就是在委婉拒绝自己的要求,把球踢给了国子监。
这就奇怪了,先前你们天不怕地不怕,几时又怕过国子监?张辰很想问问郑经,上次他们在为虞蕃案件鸣冤时,有没有得到国子监的批准?
不过张辰还是克制住了,他知道两人既然不愿意,苦劝也没有用,他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去说服国子监,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你们二位的表态。”
郑经和刘鉴起身行一礼匆匆离去了,张辰微微叹口气离开了茶楼,返回军监所。
张辰在军监所没有找到陈升之,又转身下楼,却在楼梯口迎面遇到了韩忠彦。
“张御史找到郑经了吗?”韩忠彦似笑非笑地问道。
张辰一怔,陈升之怎么把这件事告诉韩忠彦了?
他本就与韩忠彦有解不开的仇恨,平日里与他以礼相待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今日心中有些不悦,倒也不客气地说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和这个郑经可不熟,准备找一个认识的人替我联络,暂时还没有去。”
“其实张御史去找郑经,还不如去找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