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出岫径自喝着杯中的秋棠晓,余光瞥见那端席宴上高声阔论的众酒客之中竟有潘侍郎的女郎潘莹英。
因着上回天香楼中与宋二动手, 令她在家躺了足足半月,她心中对宋二依旧记恨。如今知晓宋二悔婚遁离京城, 怎能不寻机会好生奚落她一番。
“宋诗闻这等纨绔废物,上了战场与送死又有何异。六皇子的美人恩虽然不好消受, 可到底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你们说是也不是?”
满堂哄笑间, 裴出岫放下手中酒盏, 她周身静得出奇,在这喧闹场合中显得格不相入。
潘莹英已醉了酒, 摇摇晃晃地推开周遭围着的友人,来到她面前捶了记桌子,“本小姐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伙计此时送来了食盒,裴出岫抿起嘴角并不应她,面色冷淡地起身往酒楼外走去。
当着一众友人,被人拂了颜面,潘莹英自然忍不下这口气,对着她高声喝道。
“站住!本小姐问你话呢,谁允许你离去了。”
话音未落,一壶酒碎裂在她足下,那潘莹英快走几步拦在她面前,扳过她肩膀面色阴沉地开口,“本小姐与你说话,你是聋了不成?”
裴出岫回转身望了她一眼,凤眸中带着一丝逞意的欣悦。下一刻,便有人迅疾地出手将潘莹英按倒在地上,还不及酒楼内众人反应过来,那潘小姐已被人堂而皇之地带走了。
“劳烦知会潘侍郎,本王在安泽王府亲候她来。”
一时之间,众友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眼前这衣衫凌乱的女子竟是陛下亲封的安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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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帝卿府,裴出岫不欲立即审她,便命人将潘莹英关在后屏楼一处暗房内。
她平白被人泼了一身酒,回到正寝殿,衣衫更脏乱,混杂着浓重的酒气。
林知秋连忙替她更衣,眼眸中是无声的担忧。
裴出岫今日去拱阳道,还不忘去取回先前在岚桥街为男人做的衣裳。浅碧色的裙衫仔细地拿红绸布包裹着,可比起府中做好的成衣却显得素朴许多。
浸没在浴水中,她神色疲累地叹息,“若是与你初见之人是如今的小王爷未央,或许你当初就不会与我敞开心扉了。”
她身上酒气虽重,面容却白皙如常,一双凤眸清明得近乎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