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定下后,明棠就给大兴的外祖母写了信。
外祖母收到信件,非但不觉高兴,反替外孙女忧心起来。谢家的门第实在太高了,又不像秦家,有当年老太爷一层关系在里头。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明棠嫁过去,真的把握得住吗?要是受委屈怎么办?
但既然这门亲事外孙女都亲自点了点头,外祖母仔细想了想,还是没反对这门亲事,只将自己的担忧写在信中,叫人寄去顾家。
随后便叫来纪氏,吩咐准备下个月去京城的事。
明棠收到外祖母的回信,感动不已。
其实对这一世嫁给谢临,明棠心里很没底,她毕竟不是前世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太后了,和谢临之间的身份并不平等。
嫁到谢家后,谢家的其他人会如何对待她,她该如何同与自己岁数相当的养子相处,如何与谢临相处,都是个问题。
只是都板上钉钉了的事,现在担心那么多,也没有用。
婚期定在了二月十六,此后顾家要忙的事就多了。
家里虽已嫁过两个姑娘,办过几次喜宴,但因明棠嫁的是谢阁老,事事都要准备得更加周全谨慎,以求亲迎当天不出差错,别让顾家在众多高门世家前丢了脸面。
马氏整日忙得团团转,明棠反倒闲下来,除了跟着胡妈妈学着打理她的嫁妆,便是习字作画,倒腾一些小玩意。
这天明棠正在雕一个核桃,胡妈妈突然推门进来,脸色很不好:“小姐,世子爷又过来了。”
这个陆献音,他父亲出了事,他不是应该很忙才对?现如今她已是待嫁之身,可不能再见他了。
“他人现在在哪?”
胡妈妈道:“在西跨院的花厅里,是二夫人招待的他。”
明棠连忙放下刻刀,擦了擦手上的碎屑,带着胡妈妈往外走:“他到内院来了?怎么没有人拦着他?”
胡妈妈一边走,一边说:“这不是拦不住么。世子爷起初说是要找三老爷谈事的,三老爷这会儿正在吕姨娘那,管事的派人去请,世子爷却说不用劳动三老爷,他自己过来找他。管事的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很是费了一番口舌,才把他请到花厅去。”
“二夫人说,世子爷瞧着火气不小,连奉茶的下人都不敢靠近,让您赶紧过去。”
明棠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是怎么了?她知道最近靖远侯府不好过,可也不用到她这儿来发疯吧?
陆献音穿着一身青色直裰,背手站在花厅的柱子旁,如雪中寒松一般冷冽。
潘氏站得远远地看着他,吓得面色发青,哆哆嗦嗦地不敢吱声。
听到明棠的脚步声,潘氏如获大赦,捏着帕子朝她走去:“六姑娘,你可算来了。”
明棠看了一眼陆献音,叹了口气,对潘氏说:“二伯母你先去吧,我来招待世子爷便好。”
潘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差没和明棠说多保重了。
明棠独自走进花厅,看见花厅里摆放的石桌底下有一个碎掉的茶盏,问:“请问世子爷,我顾家可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