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道:“不等了。前几天他才给我送了信,说还有两个月才回来。亲迎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中吧,请人算个好日子。”
谢老夫人很满意谢临的决定。
十三年过去了,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白白拖了这么多年,但愿那个顾家的小姐进门,能给谢临多添几个香火,让他把当年的事彻底放下。谢老夫人就不胜感激了。
……
韩府,书房。
韩老先生与陆献音隔着案几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两盏清茶,一炉香烟。
“你真的想好了。”
陆献音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想好了。”
如今他父亲出了事,再靠科举入仕,实在太慢了些,再者,当初走科考这条路,也是他父亲擅自帮他做的决定,他骨子里其实和他父亲与外祖父一样,喜欢舞枪弄棒,并不擅长八股制艺。
韩老先生:“你若要靠着你外祖父的荫庇,在朝中谋个官位,并非难事。只是这一来,能供你选择的,大多是些有职无权的萌官,和一帮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待在一起,能做成什么大事?”
更别提给自己父亲报仇了。
陆献音抬起头道:“学生这些天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韩老先生摸了摸花白的长须,声音低沉:“我倒还真有个法子,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陆献音恭敬道:“先生请讲。”
韩老先生眼神坚毅:“去浙江,找你外祖父和舅舅。现在的京城是刘党的天下,你继续留在这里,不过也是活在刘世贞的眼皮子底下,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历练,倒不如去总督署里帮你外祖父做事。”
“刘党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你外祖父的军营里去,你可以放宽了心,做你想做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去浙江?陆献音倒是从没想过。
刘世贞之所以忌惮外祖父,除了他有从龙之功,在大梁德高望重,还因为他在江浙的地位不可替代。
这么想来,去浙江的确是个还不错的选择。
可是,如果他去了浙江,岂不是……再也见不到顾明棠了。
陆献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个犹豫的原因,不是舍不得离开家人,而是因为顾明棠。
他沉思了许久,站起身说:“先生,容学生再考虑一下吧。”
“好。”韩老先生点了点头。
陆献音谢绝了韩老先生相送,独自一人离开书房。
他心不在焉地走在出府的青石板路上,忽然看见不远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立即高声喊道:“姓沈的,我看见你了,出来!”
片刻的寂静后,一位穿着月牙白杭绸直裰的少年,笑嘻嘻地从柱子后头探出脑袋,正是沈易。
他挠了挠头,故作惊讶地走上前:“世子爷?好巧,你也来找先生?”
陆献音毫不客气地质问:“你为什么躲我?”
“世子爷你误会了,我没躲你,我本来就要往那边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