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作风,他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瑾白说着,只盯着脚下的泥土,“可我不放心。万一这里埋的并非青门寨的人,而是六个其他不相干的人呢?若青门寨匪徒为了躲避追杀而诈死,那他们躲避成功的可不仅是追杀,还有我们。”
萧非听了,不禁微微一笑,又把沈瑾白打量了一遍,但她站在沈瑾白身后,沈瑾白并不知情。“原来如此,”萧非依旧用她那乖巧的语气说着话,“是我想得单纯了,还是沈姑娘想得周全。”
“挖吧。”沈瑾白对那酒楼的老板说。
蒋安没有办法,只得跪在了地上,忍着畏惧,伸出手去,徒手一把一把地挖着土。土地松软,很快,便显露出了一具尸体。
“这是青门寨的人吗?”沈瑾白问萧非。
萧非看着那尸体,点了点头:“是。”她的眼神有些凝重。
蒋安一言不发,只是神色痛苦地徒手刨土。没多久,六具尸体便都出现在了沈瑾白眼前,看起来,他们是刚出青门寨,还未进城,便被杀了的。沈瑾白蹲了下来,仔细瞧了瞧,只见这些人身上都是刀伤。
“都是刀伤,”沈瑾白说着,回头看向了萧非,“我记得你说过,当日他们把你掳上青门寨,便是为其中一人治刀伤。”
“是。”萧非答道。
“那你能不能看出,这些刀伤和你诊治的刀伤有何不同吗?是否出自同一家?或者,是否是同一把刀?”沈瑾白又问。
萧非也蹲了下来,拿出手帕包住手,这才去触碰尸体。她仔细瞧了瞧,眉头不禁一皱:“追杀他们的人很多,招式不尽相同……但刀,却都是北斗庄的刀。”
“何以见得?”沈瑾白忙问。
萧非认真答道:“北斗庄的刀与别家不同,他们的刀会更薄一些,刀刃上也会有一小段锯齿状,大约两寸左右……这些人身上的伤,多半都有锯齿状的痕迹。北斗庄为了区分自家和别家,特意把刀都造成了这个样子。”
“招式不同,但武器相同,还是这么明显的武器,”沈瑾白说着,沉思一瞬,“是有人假扮成北斗庄的来追杀他们。”
“多半如此。”萧非说着,只是看着沈瑾白,又顺手扔了自己方才包着手的手帕。
“看来,青门寨连夜出逃,不一定是得知了六扇门来抓他们的消息,也可能是得知了有人来追杀他们,而根源可能就在他们前几天劫的那批东西上,”沈瑾白说着,站起了身,又看向蒋安,问,“青门寨出逃之时,可以说是把所有家底都带上了,你知道他们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吗?”
第10章 混混
听见沈瑾白如此发问,蒋安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姑奶奶,我真的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和吴浑是发小不假,可毕竟他是匪,我是民,就算我们有联系,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啊!我那夜见他时,只有他一个人,后来又来帮他埋了这些人,除此之外,别无所知啊!”
蒋安说着,放声大哭。沈瑾白见他如此,一时间竟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毕竟她还是第一次没有动手就让一个人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
萧非忙上前一步,柔声劝着:“老板,你别委屈,我们多问几句也是为了查明真相,若是真相不查明,不知道你兄弟为什么得罪了人,那我们也不好帮他挡住那些要杀他的人啊!老板,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好了,不用太过紧张的。”
蒋安已是抽泣难言,但听见萧非如此说,还是忍泪点了点头。
“好了,”萧非说着,又看向沈瑾白,“沈姑娘,我们先回酒楼吧,等陈大哥回来,我们再商议对策。”
“也好,”沈瑾白说,“我们也得看住那四个北斗庄的人,如果他们就是追杀青门寨的人,便麻烦了。”
“把他们先埋了吧,我在那边等你。”沈瑾白对蒋安说着,回头就走。可走了两步,她却又觉得不对,便停下了脚步,问蒋安:“老板,不知还有谁知道青门寨七人只剩了吴浑一人?”
蒋安满脸泪痕地说道:“除了我和吴浑以外,不会有别人知道了。吴浑很小便父母双亡,举目无亲,这才离开了九江城,这里没几个人认识他。若再有知道的,那只能是追杀他们的人了。”
沈瑾白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你没说实话。”
“姑奶奶,你这样,我哪里敢不说实话啊!”蒋安彻底崩溃了。
“有一个小偷也知道,是个姑娘,对九江城很熟悉,手下还有不少小弟。她看起来可不像是外地人,和那些追杀青门寨的人定然不是一伙,可她也知道。所以,要么是你骗了我,要么是你的兄弟骗了你。”沈瑾白冷静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