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恪忙着制定通关流程时,京城矾楼已经连续上演了《女驸马》十天了。但其热度却是丝毫未减的,偶尔行走在街上时,还能听到有人哼唱着:“为救李郎啊离家园哪…………”。京城毕竟有着几百万的人口,想让这些人全都看过这出戏,那还不知道要演多少场了,更何况还有那些个想要二刷三刷的狂热粉丝。不过,尽管这出戏热度不减,售票更是场场清空,但高芝和许鹤等人经过商议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停演《女驸马》,改演一段时间《窦娥冤》。这样子,也是为了保持新鲜感,算得上是饥饿营销吧。
虽然是已经演过许多场的戏呢,但为了谨慎起见,矾楼的剧场还是停演了三天,关起门来重新排练了一番《窦娥冤》。而当矾楼贴出告示,要开演一部新戏时,此事不出所料,又在京城里登上了热搜,许多观众对此翘首以盼。当然,说是新戏,但这是对京城的观众而言的。对于一些经常走南闯北或者消息灵通的人而言,《窦娥冤》却是早在去年就已经在青龙城上演过的老戏了。甚至也不乏有些人去过青龙城,观看过此剧的。但不管怎样,对于已经被吊上戏瘾的人来说,又有新戏可看了,那真的是让人欢欣鼓舞的事啊。因此,《窦娥冤》的戏票一经开售,便毫无意外的在短时间内就被一抢而空了。
在青龙城演出时,这个戏是被分成上下部,分两天来演的。不过这一次,许鹤将其压缩了一部分,删掉了一些次要内容,使得整部戏的情节更为的紧凑明快,将原本接近三个时辰的演出时间,变成了不到两个时辰。虽然还是分成了上下两场,中间有休息换装的时间,但一个晚上就能演完了。第一次演出,酉时三刻就开场了。虽然卡在了饭点上,但观众们的热情并没有减少,提前吃完晚饭,或者直接到矾楼吃饭,然后早早的就来到了剧场外,排队进场。
从内容上讲,《窦娥冤》比起《女驸马》来,是不够讨喜的,毕竟这是一出悲剧。但要是论调动观众的情绪,在让人产生共情上,那《窦娥冤》毫无疑问是更具实力的作品。这是一部观众看完后,情绪会大受影响的作品,它的悲剧色彩如此浓厚,以至于让人觉得,它的出现,就是为了赚人眼泪的。由于这部剧的传奇性,加上一些声光效的应用,在带入观众的情感方面,它的确有着比《女驸马》更加出色的表现力。只是,对于第一次观看这个戏的观众而言,毫无疑问却是要经受一番心神的鞭挞的。悲伤,愤怒,怜悯,心疼,这种种心理变化集中在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不断冲击着他们的灵魂,很少有人能在此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情绪稳定,失控的更是不乏其人。还好有过经验教训的高芝,早早的就请了官差过来,帮助维持剧场内的秩序,所以整场演出倒是很顺利地完成了。
第二天,关于《窦娥冤》的各种讨论,便在京城各地进行着。但其实,只不过演了一场,真正入场看过的人也不过六七百人。而在听过这些看过首演的观众的观后感后,许多人对这个戏的好奇心倒是在不断增加的。咱就说,看个戏而已,也都知道是假的,演绎的,就这,还能哭成了狗,这戏真有这等威力,是不是吹得有点过了啊,你们该不会是戏托吧?还没有看过的人自然多多少少会抱着一点怀疑的态度的。只是,经典就是经典,它还真就是用来虐心的戏剧。于是,随着《窦娥冤》的不断演出,也不断的有更多的人入了这个坑。
当然,也有许多人表示更喜欢《女驸马》的,毕竟这部剧,欢快,轻松,有趣,也同样很有传奇性。但自然也有不少人会更爱《窦娥冤》,尽管看这个戏时,要被狠狠的虐心,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对这部戏的追捧,属于那种:虽然你虐了我千百遍,我却始终待你如初恋的心理状态。而自然,像矾楼,《窦娥冤》,《女驸马》,许鹤,许合子等等,便都成了目前在京城里面,最受瞩目的焦点人物和话题了。总之,你要是对于这些全都一无所知的话,那只能说明你落伍了,需要去补补课了。
矾楼的成功,戏剧的成功自然也让一些人眼红,并且逐渐的有人开始着手组建自己的戏班子,打算模仿他们,推出自己的戏剧。于是,慢慢的京城里便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戏班子,或者更准确点说,是草台班子。这些小戏班子,在民间找了一些过去演小戏的演员,摒弃过去演的那些粗糙的片段式的小短剧,努力模仿着许鹤他们的戏剧模式,演一个完整的连贯的故事。但是,好的故事内容,却不是那么简单容易就能打磨出来的。《女驸马》和《窦娥冤》这么经典的故事,那是在另一个时空里,被千锤百炼打磨过的,绝非凭空出现的,当然这一点,除了张恪本人知道外,其他人包括许鹤他们自然都是不清楚的。
只是,随着许鹤的戏班子的成功,人们对于看戏的需求急剧的攀升,但光是靠矾楼剧场的演出,自然是不可能完全满足这个新兴市场的需求的。所以,尽管这些个草台班子所演的戏,水平不高,甚至于是粗制滥造的,却依然不乏观众会前去观看。这些观众的心态大抵就是:吃不到熊掌,吃吃鱼也好啊,总比没得吃好!
当然,这样的市场环境,是无法动摇到许鹤他们的市场地位的,在高端戏剧市场上,他们依然可以说是断层式的领先于所有人,妥妥的唯我独尊,一家独大的存在。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开创者,同时还因为许鹤对于戏剧内容的严格把关,以及许合子她们这些优秀演员的加持,让他们的演出一直都保持在很高的水准上。因此,尽管也有一些小戏团直接照搬了这两个戏上台,只是由于水平上的差距太大,有形而无神,有架势而无灵魂,虽然也能吸引到一些观众,但在一些人眼里,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存在。不过,那些草台班子倒也不太在乎这个,他们本身的定位及目标人群就是这样的,他们也坦然接受这些,反正只要还有人愿意花钱买票看他们,那就接着演呗。至于艺术追求什么的,倒不是不想,它不是,如今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吗?
关于京城戏剧界的这些情况,张恪倒也听说了些。不过,他对此并不打算插手什么,甚至连插嘴都没有。本身,这个市场就是在急剧扩张的,光靠许鹤他们,就是拼了命的演出,也根本不可能满足观众的需求的。至于说,现今出现的这些乱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个市场要成长是必须经历这个过程的。这些草台班子,必须在这些乱局中经历一次甚至是多次的洗牌,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优胜劣汰,让其中一些优秀的戏班及演员在这个漩涡中,在经历充分的竞争后,再从中脱颖而出。到了那个时候,相信整个戏剧界也会迎来一次脱胎换骨的改变的。总之,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不经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因为这些考虑,张恪便不打算对此做任何事,这并非消极的放任自流,而是“听其自流,待其自生”。张恪是相信,有竞争才会有进步的,目前并不适合对此多加干预的。因此,虽然朝堂上已经有声音出现,想要对那些草台班子,进行取缔,认为他们过于低俗,有伤风化。皇帝也为此召见过张恪,询问他的意见。张恪只说了句:“百姓们对戏剧是有强烈需求的,适当的引导自然是应该的,但强行取缔它们,绝不可取,也无必要。”皇帝应该是听进去了这话,或许他也觉得,此事确实是没有这个迫切性,因此也就暂且将其搁置不谈了。于是,京城戏剧界便在这种大环境下,不断的快速发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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