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去,一眼便自众多哀哭之人中看见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眉目间蓄着悲戚的神色,似在隐忍,但始终不曾如身侧的众人一般号啕大哭,而是一种压抑的悲伤,一种说不清的发自内心的痛苦。
姜林皱了皱眉,她在痛苦什么?
皇帝身死,她身为太子少师,将是今后的帝师,品阶相当于再上一阶,若她想做些什么,或是调查些什么,自然也会更加顺遂便利,为何还在为此而苦恼?
新君年幼,朝中诸事日后当是大多要倚靠太后,而她已经取得太后的信任与倚重,若是陆秋白有什么出格之举,太后即便不会支持,也绝不会对她施加阻拦。
相反,若是对方同是太后的敌人,恐怕她还会乐见其成。
不过很快,陆秋白的担忧就成了真。
她在国子监翻阅出的旧档,曾经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崔信卓。
此人正是与她兄长陆秋言当年同窗之人,亦是同年参加会试,当年的名次位于二甲,仅此于一甲第三名,如今在兵部供职。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与崔氏有关联的子侄,名次中上,分别去了户部和工部。
何况还有鹤梅递来的些许不同寻常的线索,许许多多都指向崔家,陆秋白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但这些都太过细碎,拼补不出完整的真相。
当年闯入她家,屠她满门的人究竟是何人指使,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对方一定要杀进她家所有人?
闯进她家的那些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她们究竟在找什么?
真正的诱因是什么?
如今故人已逝,她该去哪里寻找旧日的蛛丝马迹,拼凑出完整的真相来?
就算拼凑出来,若是对方位高权重,权力的盘根错节之下,她又该如何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过国丧虽在,朝廷的日常运转却不可能完全停下,新君除却为先皇守灵,也要日日处理国事,功课也不能落下。
如今因为国丧罢朝多日,奏折已经积压的如人高,不过其实说是让新君开始处理国事,其实这些奏折都是由内阁筛选,太后批阅之后才会呈过来给他,不过是让他学习熟悉,并非真的要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