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医师剩下的话语都断成碎片:“小心……烫……”
说话间鹤梅已将空掉的药碗放下,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小医师无奈地将另一只手抽出来,掌心躺着一只包裹好的蜜饯,无奈道:“看来你是不需要这个了,唔……你还要吗?”
她还是征求了一下本人的意见,毕竟大多数人喝药都要配一颗蜜饯。
鹤梅也没有拒绝,将蜜饯接过:“多谢。”
见这小医师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不过说话却是老气横秋,陆秋白不由得有些好笑,加之在熟悉的地方见着一个新面孔,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是悬济堂的医师?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小医师只当她是医馆的老主顾,自然道:“我最近才回来,之前不在京城,你自然没有见过我。”
陆秋白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医师将空掉的药碗收走,没再与她们多言,只道:“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身为大夫,我可是会很难受的。”
陆秋白也安抚鹤梅道:“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药钱我会替你付的,只是我不便在此多待,好在悬济堂是个好医馆,她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至于之后的事……”
见陆秋白为难,鹤梅强先道:“鹤梅不想做任何人的依附,也不愿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公子不必为此挂怀,您愿意来见我,又救我这一次,鹤梅心中感激,不敢索求更多。”
陆秋白也有些黯然,她能救鹤梅一时,却还是无力改变她的处境。
她本想说她可以去筹措赎金将她赎出来,这样之后的日子当会好过一些,至少不会有人逼她去做不愿做的事情。
可鹤梅仿佛一眼看穿她那一点微小的顾虑,笑着表示拒绝,不再接受她接下来的施舍。
似乎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鹤梅继续道:“公子是有家室的人,鹤梅不愿以这样的身份被赎出去,若想被赎,当初多少豪商倾尽家产也想赎我,那时我便不曾答应她们任何一个,如今也不会因此而委曲求全,鹤梅悲的是无论怎么选择也无法自主的命运,而非单单只是身处花楼。”
“公子今日能救我一个,可是花楼之中千千万万个如鹤梅一般的女子呢?今日一见,鹤梅心知自己结识了一位真正的君子,已经觉得满足,如此便已足够。”
“若她日能一洗花楼旧瘤,不知公子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陆秋白这才明白过来,面前之人根本不是什么等着人拯救的弱女子,剥下脆弱易碎的外衣,她的眼中已经染上烈火,差一点将她吞噬。
“在下不知,姑娘此言何意?”
鹤梅浅浅一笑:“公子方才还说,要我与这世道一战,难道真的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