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春珺走后,陈朝安只往李茉雪院里去过两回,这会情动了,按着钱嫂子动作。
钱嫂子顾及隔壁的丈夫,带着哭腔小声道:“大爷轻些……。”
陈朝安知她心中所想,刚才酒席上喝的两杯酒,这会劲头才涌上来,越想着隔壁就躺着那妇人的丈夫,越发狠了起来:“那个人不疼你,连个孩子也生不出,你还顾着他做什么。”
钱嫂子却只是流泪,嘴里仍讨饶:“他是个没用的,大爷别跟他较劲,若是被人知道了,我就活不了了。”
陈朝安这才不说话,瞧她哭的可怜兮兮,眼圈红红的,心有所动,放缓了动作。
一时事毕,陈朝安瘫在床上喘息了一会,摘下腰上荷包扔给了钱嫂子:“倘若他再打你,你到陈家去找我,我帮你出气。”
钱嫂子见那荷包做工精美,料子她都叫不上名字,外头那匹白马只怕价格不菲,早知道他是富家子弟,当下却也没说什么,只含羞带怯说着多谢大爷。
于陈朝安而言,不过是一时情动,露水情缘,却不料那妇人一个月后诊出了喜脉。
听到大夫的话,钱嫂子吐出一口气,她丈夫的脸色却青一阵白一阵,等大夫出了门,才狠狠抽了钱嫂子一巴掌:“贱人!哪里怀的孽种!”
钱嫂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淡然道:“你也知道自己生不了,我若不想办法,咱们难道一世也不要孩子吗?”
钱嫂子的丈夫自然早就知道了是自己的问题,不然又怎么日日饮酒消愁。听到妻子的话,他坐到地上,抱着头呜呜哭起来。
钱嫂子摸着小腹,推了一把丈夫:“这孩子的爹是个咱们惹不起的,你快些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咱们卖了宅子换个地方去活,天大地大,哪里活不下咱们一家三口。”
钱嫂子打听了清楚了,那日骑着白马姓陈的大爷,是东门坡陈家的二爷,在金陵做官的,那日是回乡喝喜酒,不经意竟能到了九华山下,可见是上天派来给她送子的。
她给自己的孩子挑了个好爹,长相俊美,不是“妙香庵”里的那些浪荡子能比的。
只是陈家不好惹,若是知道了她有孕,只怕这孩子留不住,倒不如早做打算。夫妻二人卖了家中产业,趁着肚子还没起来,急急往外地投亲去了。半路遇上兵变,一路颠沛流离,所幸最终平安到了亲戚家,夫妻二人安置下去了。
钱嫂子遇到的兵变发生在芜湖,上头克扣军粮,下层兵士饿到哗变,此事传到京城,圣上大怒,一边派人去镇压,一边追究根由。事情最后水落石出,最大的硕鼠是掌管兵部的夏侯梁,皇后的亲舅舅。
圣上震怒,当天就把夏侯梁下了大狱。皇后却来哭诉,外家只有舅舅这一支,舅舅要是没了,夏侯家就断了。
“你舅舅且有儿子呢!嫡子就有三个,庶子七个,家里妻妾十几人,断不了!”圣上怒极反笑,下定决心要砍了这些蛀虫。
只是时光不等人,不等他铲除蛀虫,卫钧已经带着人联合哗变的芜湖官兵,一路杀到了金陵。骆琏本就是卫坚的人,并未怎么抵抗,就将金陵城拱手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