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解决了天天烧火的麻烦,像一个成熟起来的青年人。只要我们用正确的方式与它相处,第二天早上等着我们的还是一炉温暖。烤火时,无需像柴火、炭火那样,时时注意火势,注意添柴加炭。但是,它却不能像柴火、炭火那样烤红薯了,方便的同时少了童年的乐趣。
最初的火炉没有烟管通向窗外,刚燃起的煤球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通风不良的话有煤气中毒的风险,所以,天气再冷,家里的窗户也会有一扇是打开的。
九十年代后期,烤火桌、烤火罩盛行起来。火炉算是有了标准的配置,烤火变得更舒适,更温暖了。烤火的时光里有了麻将声,电视换成了彩电。邻居们串门更多的是约麻将了。往后,我们成年,离开了家乡,对于家乡烤火时光的记忆好像更多的是停留在了年少时。
现在的家乡已经今非昔比,农村洋房、农村别墅拔地而起,路路通,通到了家门口。城里家庭有的家具、电器、空调和取暖桌他们样样都有,城里附近的亲戚家还是会专门买个烤火炉。烤火炉烧的是柴火,能烧开水和煮菜,但如今的烤火炉不再是生存的需要,而是成了一种生活的选择。炉子烧起来后,整个房子都会暖和起来,不比空调的效果差。
藕煤炉子是米云家用过最久的一种烤火方式,米云家在小学用到大学毕业,整整十几年,虽然这种移动式的煤火炉方便了很多,但烤起火来总是不暖身,要烤很久,并把火门全打开燃得很大的火才会有暖身的感觉。这种火炉其它方面作用也和地坑火炉一样,又可以烤火取暖也是农村家庭用作煮食物用的火炉,就是现在都没有完全淘汰,用不惯煤气和天然气的老人,还是喜欢用几十年前的那种藕煤炉子,就是煤上面十几个小洞,像莲藕一样,米云的家乡把这个铁皮煤炉子叫藕煤炉子,缺点就是火小,不着急的还是可以用的,也非常耐用,几十年都不容易坏掉。
冬天里,每家每户都会自己做糍粑,木柴烧过后,就会剩下火芯,在火芯上撑个铁夹,放个糍粑,那是非常惬意的事了,这也是我们烤糍粑得最好工具了。小时候的冬天,能烤个糍粑吃,已算的上奢侈了。
如果糍粑不够,烤橘子,橙子,泡柑,花生或者想换个口味,烤红薯也是不错的选择。米云家过去的二十年没种过红薯,都是别人家给的,倒是近十年每年开始种点红薯。
烤红薯,也是个技术活啊,主要是要有耐心。像我们小孩子,心急的,把红薯放在大堆火芯里烤,用不了多久,红薯表皮已经烧糊,但里面还没熟透,烤红薯适合小火慢炖,这样烤出来的最香,大城市烤红薯的小贩不少,留意看下就知道了。
小时候烤火的盆子叫火盆,顾名思义,是盛炭火等的盆子,用来取暖或烘干衣物。火盆是用泥做的,一般在秋天制作。火盆,也叫“神仙炉”,具有极强的地方风韵与传奇色彩。
据说是在“三国时期”开始使用的,传到今天已经有2000年的历史了。
从前,室内取暖多靠火炕,但屋内的热度往往不易升高,有时虽然把炕烧得滚热,也抵不住外边的风雪严寒,于是人们就发明了火盆。
火盆最早是用泥制成的,泥火盆的最大特点是传热慢但保暖性能非常好,近代才有了铁、铜制成的火盆,火盆的形状以圆形为主,大小不一,其直径大多都是五六十厘米,有的还在盆边刻上吉祥花图。
解放前,大多数农家都有火盆,是冬日取暖不可缺少的器物。旧时,物质文明落后,加之农民生活素来清苦,冬日无防寒设备,就用火盆取暖。每年中秋节后,各家就挖泥打火盆。多用红泥、黄泥、黑泥,泥质好,无沙砾杂物,且粘稠细腻。在阴凉处放上几天,过过“性气”,以防成盆后崩裂。把乱麻旧绳,拆细剁碎,为“麻道”,掺和在泥里,然后用瓦盆作“型模”,盆口朝下扣在地上,盆外敷一层草木灰,把泥拍贴在瓦盆上,放在阴凉处二、三日,取出“型模”,泥成盆状,是为半成品。再进行加工:收口,加底,拍平,擀光放起阴干十天半个月。
严冬一到,即可生火取暖。农家做早饭烧开锅后,就把灶膛里的火扒在火盆里压实。彼时农家多为三代同居,火盆一般放在老人炕上。小屋子有一盆火,既可烤手又暖屋子;有时哄小孩烧土豆,妇女烧烙铁烫衣服,也颇方便,可谓“一盆多用”。
建国后一个时期,乡村不少农家还有冬天用火盆的。如今偏远山区农村或还有之,一般地方已不多见。
一直到如今,农村多数人家做饭还是用大锅大灶。冬天,做完饭,趁灶膛里的火还没有化成灰烬,把它扒出来,放到火盆里,要一边放一边用脚或灰耙压实,一家人一天的取暖就靠它了。一般一个火盆都配有一个扒火铲,铁制,用来把不断烬化的灰拨开,露出火来供人取暖。如果晚上火用不完,还可以压实,第二天早晨把上面的灰倒掉,下面的火在充分接触空气后又是红红的一盆,是真正的“死灰复燃”。
火盆的功用第一当然是取暖,“快来烤烤火”,是冬天招呼客人的第一句话。其次是充当热源,大人做活用的烙铁、牙刀子,都要在火盆里加热,孩子们可以在火盆里烧豆包,烧土豆。把土豆埋在火盆里,耐心地等着,看到几股灰柱从火盆中腾起,那是土豆“放屁”了,赶紧把它翻过来再埋好,等到再一次“放屁”,就是烧好了,口味不次于烤地瓜。火盆旁还是一个聚居处,几个人把手搭在火盆沿上,一边烤火一边唠嗑。
火盆是家里的老人天天守着的东西,小猫小狗也天天围着火盆转。老头老太太点烟对火,也从火盆里取火种。爱喝酒的老汉, 往往在吃饭前把酒壶往火盆上一放,转眼间酒就热乎了。民间歌谣中把整天守着火盆的人形容成为有福之人:“老太太,小媳妇儿, 一个一个有福人儿; 不做饭,不淘米儿,坐在炕上烤火盆。”
过去,火盆还是刁婆婆虐待儿媳妇的“武器"。刁婆婆总嫌儿媳妇不干活,就用火盆里的火炭去烫童养媳,火盆记载了旧时童养媳的悲痛和苦难,火盆还是祛除霉运的方式,有点迷信,不过,这些都已成为了过去。
我们中国人很讲究吃,煎、炒、焖、蒸、炸,花样百出,然而,最让我难忘的还是童年时候在村子里的美味。
烧花生。小时候吃过的烧花生永远是那么香,我常常怀念那个味道。上村里的小伙伴,围着一盆取暖的炭火,随手丢一把花生进去,便能听到它们断断续续发出的“噼噼啪”的声音,约莫一分钟后,便可捞出香喷喷的烤花生。
拿起一颗烤花生,用嘴轻轻吹一把,一来吹去火灰,二来没有那么烫,再用两拇指用力一掰,随着“啪”的一声,一股带着烧焦味道的花生仁的香味穿过鼻孔,刺激着你的味蕾,那叫一个幸福!虽然吃完花生手指头黑黑的,但内心的满足与快乐却超越了一切。
烧番薯。虽然现在的街边上也有很多卖烤番薯的,但我再也找不到童年时的乐趣了,毕竟“烤”和“烧”是两种不一样的方式。
小时候,挖完番薯,总会约上几个小伙伴到地里去,就地“起锅”——找来一些干柴升起火堆,把番薯放在火堆边上就可以静静地等吃了。几双带着童真的眼睛紧紧盯着火堆,仿佛几只极度饥饿的小鹿盯着食物,脖子伸得长长的,唯恐闪烁的火光将它们突然吞噬掉。番薯一熟就忍不住开吃了。拎起一个番薯,在手里来回打滚几下,纵然烫感非常,可总也抑制不住贪吃的欲望。尤其在剥开烧焦的皮,金黄色的或紫红色的番薯冒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白气的时候,那才叫诱人哩。猛咬一口,满嘴的香甜味让人百吃不厌。偶尔有个小伙伴心急了,烫到了嘴,蹦蹦地跳了起来,但仍舍不得吐出嘴里的番薯,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烧玉米。很多人都没听说过玉米也能烧着吃,大概在他们看来只有煮玉米和炒玉米粒这两种传统的制作方式吧。可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烧玉米就已经是我最爱的美食了。放学后一口劲跑到玉米地里,掰下一个玉米,拾柴,点火,扇风,把玉米皮剥光,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串起,放在火焰上烧烤,看着玉米慢慢变黄,变黑,直到玉米粒变皱即可享用。要是蘸上香油和生抽,那香味更足。轻轻咬上一口,香甜松软中带着丝丝脆,令人回味无穷。
烧芋头。一般的芋头或者用芋头做的美食固然深受许多人的钟爱,然而烧芋头的清香以及烧制过程的趣味,或许只有生活在乡下的孩子才能享受到。
在农村,一到挖芋头的季节,小伙伴们就会忙碌起来。就地取材,燃起火光,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有吃有玩,十分惬意。烧芋头外皮黑黑的,剥出来却黄灿灿的,吃起来又绵又香。在寒冬时候,架着火盆,边烤洋芋边烤火,此番意境最佳。
火堆中烤鱼。小时候的家乡河水很少受到污染,每当抓完鱼虾后便在路边用削过的木棍把鱼串起来,再架一堆火,火光冉冉,口水溜溜,等待烤鱼的时间总觉得是最漫长不过了。香嫩的纯天然河鱼,骨肉鲜美,特别是经过耐心火烤之后,直接就可以连骨带肉一起吃了。鱼刺在牙齿之间发出“丝丝”脆响,别提有多可口了!
美食常有,可如此烤味美食恐难再见、亦难再有机会尽情品尝。用明火烧出来的饭永远都是最香的。
临睡觉前,柴火烧热的水壶里的热水正好用来洗脸。母亲用湿热的毛巾擦洗我的脸和手,脸上的萝卜丝和手上的裂痕,那条久久未换粗质量的毛巾像把刷子,我被毛巾蹂躏的脸不是感觉好受,而是感到难受。洗完脚、脸后,烤火的结尾工作一般都是妈妈和父亲完成。将那剩下的细碎的红得发亮的柴火粒子挑拣出来 ,用水喷洒冷却,变成了可以再次利用的木炭。余温还在的火堆里,只剩下空荡荡的竹椅和细腻的灰烬在冬夜里坚守。
烤火这种古老的取暖方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可是,在米云的记忆里,依然忘不了那个曾在寒冬里给人们带来温暖的火堆,那个曾经在单纯年代里给人融洽亲情的火堆。烤火,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不仅是为了取暖,还有更深的涵义。那是人们过冬的一种仪式,是人们在漫长寒冬里找到的一种表达,更是对新年的美好期待:愿生活像这火焰般温暖红火。人们以跳动的火焰为圆心闲适地坐下来,谈论事情,交流感情,燃烧的火堆用自己的光把人心照亮。
现在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内心升起的是对生活变化的深深感慨。感慨我们的幸运,幸运出生于改革开放的初期,成长于改革开放的飞速发展期,父辈们吃过的苦,我们没有吃过,父辈们没能上过的学,我们安安稳稳地上到毕业,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没有电子产品和大量作业的困扰,比80之前和90后之后出生的小孩更快乐,感慨我们的小时候幸福,幸福地过着新时代的美好生活,年少的烤火时光里也都是美好的回忆,每年春节烤电火的时候都能想到小时候左邻右舍的围着树桩烤火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