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大人口口声声说要枭首示众的那个匪首。”赤练袅袅娜娜地走了几步,笑得妩媚,“我虽是韩人,却也明白,秦律中以虎符调兵遣将,也以虎符作为一地官吏的身份象征。如今大人没有虎符却要掌郡守之权,依大秦律,应以谋反论处。”
赤练两眼亦盯紧了昌平君,分毫不让。
说来这是她与昌平君的第二次见面,而面前这个锦绣华服不怒自威的权臣,也着实令她暗中感叹。先前在鬼谷初见,此人淡雅随和如山中静水,只令人觉得温暖舒服,而此刻又见,那般权臣威严却迫得她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俨然是掌杀伐生死的酷吏。
“名动天下的死魂牢,竟都关不住你。”昌平君突然一笑,眼睛又向姜玺一扫,“多亏这位逆贼姑娘提醒,姜大人,交出虎符吧?”
“姜玺,你且记住,你才是这颍川的郡守。”不待姜玺回答,赤练便说道。她从衣中掏出虎符,按进姜玺手中,“管他是逆贼还是重臣,这掌权的虎符,你谁都不能给!”
姜玺也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虎符,又看看赤练,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他也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介逆贼,如今张牙舞爪指手画脚,又敢窃取虎符,当真以为我大秦无人可治你?”昌平君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来人,将这女贼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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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秦兵一拥而上,扣住赤练,而赤练也没有反抗,又是一笑,“什么叫擒下?我本身就是被关押的囚犯,出来逛了一圈,早打算回去了。”
“赤练!”姜玺终于忍不住,眼中又惊又悲。
“既然如此,你也该放了姜玺。”赤练却不看他,依然看着昌平君,“你怕是误会了这位郡守大人,他早有意要将我按律处死,又怕我逃跑,特意关在郡守府中亲自看押,只不过是嘴笨,方才来不及解释罢了。”
“我要杀什么人,轮得到你来指挥?”昌平君冷笑一声。
“奉劝罢了。”赤练装作无辜,“这位郡守大人如今在颍川的声望不低,若让百姓知道了他们的郡守大人千辛万苦抓住了逆贼,却被一个意图抢功的昌平君刻意诬陷……啧啧啧,大人,你究竟是来平乱的,还是来捣乱的?”
昌平君脸色一青,“来人,将此女押入死魂牢底层,择日问斩!”
赤练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任由秦兵将她押了出去。而姜玺怔怔地看着远处的赤练,嘴唇翕动几下,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手中的半面虎符,却已把掌心硌出了血痕。
“原来是场误会。”待赤练被押下,昌平君示意秦兵松开姜玺,脸上又是一层笑意,“既然姜大人已经擒得赤练,又已经准备处死,为何方才不与我解释清楚,害得我......还以为大人与那女贼沆瀣一气。”
姜玺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既然事情解释清楚了,虎符......也在你手上,那么,这颍川事务,当还由姜大人主管。”昌平君拱手微微一揖,“方才多有得罪,望大人见谅。”
“不敢......”姜玺也木讷地回以一礼,目光却没有焦点。他仍紧紧地握着虎符,来不及思考虎符为何会在赤练手上,他只记得前几天分明已经分别的女子,就在刚才,又出现在他面前。
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人,偏偏又折返回来,本可以顺手带走的秦国印信,偏偏又还了回来……那个女子,此刻只能在那阴暗的地牢里,静静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结局。
姜玺眼睛突然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