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当即拿了一块白棉布来,铺在两人中间,他们两人互相欣赏着对方,芳心一点,真是满溢了无限春意。
太子妃又有些想靠近太子,太子又说:“不,人的身体上汗垢,一定会将这块白棉布弄脏的。”
于是,太子妃不敢靠近太子。侍女们都怀疑太子身体有毛病,不能行男道。
太子听到侍女们的猜疑,于是,他用手一指太子妃的肚子,说:“夫妻之道,男欢女爱,水到渠成,怀胎之后,到时,你当生下一个男孩。”
太子妃果真在张仲良的父亲张嗣病危,韦尔泞答拉千里驰去禀报太子,说张嗣病危,要太子即刻启程回国见父王最后一面之前便已十月怀胎了此乃后话,容后再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再说说,张仲良与邻国国王汪尔悍的女儿玛丽成婚后,张嗣以为这下足可以安心了,他以为太子有了自己的爱妃,就应该像我爱皇后一样爱自己的爱妃,因而不再会去想出家的事了。
张嗣是多么想在自己衰老之前,能够看到太子为他分忧,继承王位,统驭万民,成为贤圣的君主啊!然而,伟大的冥冥之主有着自己的安排。
日月轮回,转眼之间,太子十九岁了,宫中的生活虽然是日日笙歌,夜夜欢娱,但那快乐、平静底下所隐含的生命的无聊之感总使人感到是如此的压抑和浪费。
富丽堂皇的皇宫永远装不下博大而宽广的思想,花枝招展的才女也永远无法慰藉那颗多愁善感的心灵。
太子喜欢独自在花园幽静的小径中缓步而行,喜欢坐在浓密的树荫下沉思默想。
天上的白云悠悠,那是太子心中拨弹的琴弦;地下的流水淙淙,那是太子心底奔涌的生机。笼中的鸟儿就要推开紧锁的铁门振翅高飞,自由的心灵即将冲破被困的藩篱翱翔天际。太子从过惯了的柔软奢华的生活中走了出来,他要到人世间去看看,看看这个真实世间的另外一副模样。
这天,太子跟父亲张嗣说:“父王,我在宫中呆的日子太久了,我想暂时离开皇宫中的园林,到城外的郊野去看看。”
张嗣听太子说要出去游玩,心里很高兴,他以为太子是不愿意在皇宫行夫妇之礼,易受拘束,所以要到郊外去放松自己。张嗣当即满口答应。
动身之前,张嗣特地叮嘱手下,将太子所经道路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将郊外园林寺观也修治一新,一切布置停妥,太子便到皇宫去向父王告别,然后动身出了皇宫。
当时,太子是从城东门出去的,前后导从,煞是壮观。沿路观看的人群如山如海,如风如云,拥挤不堪,他们听说太子出行,都纷纷从自己家里走出来,为的是一睹太子的风采。
太子看到这么多人来看他,感到十分奇怪。但他刚从皇宫出来,身心突然轻松,见到大家这么热闹欢乐,也受到了巨大感染,从而将深锁的眉额暂时舒展开来。
太子与路边的男男女女打着招呼,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围观人群的簇拥下,一路向前行去。
一行人出了都城,太子的心中充满了欢喜。突然,远处的路边有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正拄着手杖,一步一步地蹒跚着向太子这个方向走过来。
他的背几乎弯了下去,一副异常衰弱疲倦的样子。太子觉得很奇怪,忙叫车夫将车停住,问车夫王武说:“这是个什么人?”
王武回答说:“是一个老人。”
太子又问道:“什么叫做老?”
王武回答说:“这个人过去也曾经是婴儿,是童年,是少年,由于时光不停地流逝,他便从一个小孩渐渐地变成了一个老头。到了这个时候,形体也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变得衰弱;颜貌也跟过去年轻时候不一样,变得老丑;身体整个地就虚弱了下去,吃下的饭,也不容易消化了;气力也逐渐变得微弱了;无论坐着还是站着都感到十分痛苦;像他这样,剩下来的生命已经没有几天了。因此,这个就叫做老。”
太子又问道:“是不是只有这一个才老,还是一切生命都要变老呢?”
王武回答说:“一切生命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都应当从年幼到变老的。”
太子听到王武的话,一股巨大的苦恼腾地涌上太子的心头。太子心里默默地想着:日月不停地流逝,时间迁徙,岁月变移,衰老就像电一样快地降临到人身上,人身立刻就会变得脆弱与不可依恃。我现在虽然非常富贵,难道能免除这样的遭遇吗?为什么世上的人对这样的境况并不感到害怕?
太子年幼时就不大喜欢生活在这个有情世界,现在见到如此情景,触动本已潜藏的厌苦心绪,当下更加深了那种对人世悲伤厌离的心理。
太子长叹一声,骤然打消了出外游玩的念头,便当即叫王武掉转车头,向皇宫回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