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付裕在邪术的帮助下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战胜他威严的父亲。
得知父亲已死,白付裕更加偏执,像是个终于得到肯定的孩子,也愈发坚信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最为正确的,并开始计划在白母怀孕第七个月的时候对其下手。
白母原本就是高龄产妇,现在还要忧心着杳无音信的白父,身子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白付裕担心她肚子里的胚胎出问题,就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样,经常陪她谈心,宽慰她焦虑的心情,熬药、伺候用膳,事事亲力亲为。
白母确实被白付裕的日日陪伴所安抚,情况好转许多,但白父一日没有消息,她就仍然放不下心,胎相是基本稳固下来了,可人消瘦了一大圈。
不过,在白付裕看来,只要她肚子里的胚胎安稳就好,至于母体……反正,很快就能解脱了。
数月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时年的七月十五,白付裕为此谋划良久,每个节点都演练过无数遍,所以事情当然也如他所想,顺利的不可思议。
当夜,白母被白付裕哄着来到了他的院子,也进了主屋,就连白付裕打开了书房中通往暗室的密道,白母也仅仅是惊讶一瞬,就毫无防备的跟着白付裕进去了。
毕竟白付裕带她来这里的借口就是找到了白父的踪迹,一心惦记夫君安危的她自然无暇顾及别的,更不用说自己最信赖的儿子就在身侧‘守护’。
但是,随着愈加深入密道,白母就隐约听见了几声婴儿啼哭,她起初以为是自己又出现了幻听,这症状在平日里心神不宁时偶尔也会出现。
可渐渐的,她就觉出不对了,那婴儿啼哭声并不止是一个婴儿发出来的,很是杂乱,而且越往深处走声音就越大,直到她面前出现一道雕花木门,白母才恍然惊觉,啼哭声就是从这个屋子里传出来的。
白母心中后知后觉的升起一丝恐惧,她回头看向白付裕,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猝不及防的被自家儿子推进了那间屋子。
面前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数不清的婴孩被装在一个个狭小的坛子里,由于身体被挤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婴孩们都在不住啼哭。
白母被吓得愣在原地,下意识护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腹中的孩子似乎也被这嘈杂的哭声惊扰,不安的在母亲腹中翻动,引起阵阵疼痛,让本就冒了冷汗的白母难受的弓起腰。
白付裕此刻才彻底掀了孝子的面具,闲庭信步的走上前,转身面对白母。
他的母亲,还如同曾经一样软弱,平凡、无知、蠢善,就是这样劣质的传承啊,偏偏落到了他头上。
是的,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即使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不懂事的少年,白付裕仍然还是怨恨自己的母亲,认为自己的平庸都是她带来的。
白付裕不顾白母瑟瑟发抖的问询,一语不发将其拖到了暗室中央的石床上,为了避免她过会儿胡乱挣扎伤到胚胎,白付裕还紧紧困住了她的四肢。
本就体弱,又刚刚受到惊吓的白母哪里是正值壮年的白付裕的对手。
惊惧、失望到绝望的情绪交错,却又无力挣扎,白付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刀具。
面对白母声嘶力竭的质问,他面上挂起了诡异的浅笑,‘大发慈悲’的给白母详细讲述了他多年来的隐忍与谋划,对白父崇敬却妒忌的复杂心态……
当然,还有对她滔滔不绝的恨意。
白母不敢相信曾被自己宽恕谅解的儿子居然默默将那日的仇恨记到了今天,而且隐藏的极好,不仅是她没看出来,就连白父都没看出来,甚至还将白付裕当成最信任的人,结果被害得尸骨无存。
她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盯着手持刀具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白付裕,还心存一丝希望的摇头哀求他,不要伤害自己腹中的孩子。
那好歹是他的手足,起码让这孩子活下来看看这个世界……
“他会看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孩子中,只有他才有幸能看到这个世界,放心去吧,我废物又累赘的好母亲。”
说罢,白付裕便果断下刀,剖开了白母的腹部,而白母只能在痛苦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已经成型的孩子被缓缓取出,脐带还未被剪断,孩子就已经被白付裕抱远,肠子也因此被拽出,拖到了地上。
白母疼得无法喘息,意识也逐渐模糊,眼前的黑点连成了片,再不甘心,也只能含恨而终。
她此生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她疼爱半生的大儿子将她素未谋面的小儿子,放入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瓷坛中……
胚胎才七个月就离开母体自然是很难存活的,更别说刚一出生就被丢进瓷坛中,被一股股鲜血淋头浇灌。
但奇怪的是,这胚胎只是在坛底微弱的蠕动,尽管鲜血已经浸没了他小小的身子,可他却依然顽强的活着。
不过,若是将注意力放到瓷坛内壁就会发现,其上刻了密密麻麻的符纹,像是在瓷坛烧制前就事先刻好,所以刻痕非常深,边缘也很精细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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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个婴孩的鲜血逐渐将瓷坛灌满,胚胎被浸没其中,在无止境的窒息感中挣扎,口鼻充满了铁锈味的粘稠液体,而这些血液,也彻底填充了瓷坛内壁的符纹。
被抽干血液的婴孩哭声终于减弱,暗室中寂静一片,只有白付裕一人略显沉重的呼吸。
然而,就在下一刻,暗室内爆发冲天的怨气,九十九个婴孩的冤魂齐齐钻出,本能的试图冲向白付裕,向这个将他们折磨致死的人复仇。
但九十九只鬼婴,无一例外,都没能成功,而是和他们的躯体一样,被坛子困住,动弹不得。
事实上,不仅是培养胚胎的大瓷坛,就连那些小坛子都被白付裕刻上了不同的符纹,有镇鬼的功效,毕竟这些婴儿的魂体也是胚胎后续的重要养料。
至此,白付裕制造恶子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他压抑着兴奋,脸上是病态的潮红,他颤抖着双手将大瓷坛封了起来。
接下来的十年里,白付裕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暗室守着瓷坛,期间也经历过几次突发的意外,可最后也是有惊无险。
这无疑让白付裕更加坚信,自己走的道路没错。
对于白付裕来说,紧张又难熬的十年时光也不过是转瞬,他算好日子,也终于等到了迎接天生恶子现世的时辰,就果断的将瓷坛砸碎。
起初盛满鲜血的瓷坛已经干涸,将刻满符纹的瓷坛内壁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破损的瓷坛内,蜷缩着一个通体白皙的少年,尽管是被鲜血浸泡饲养长大,身上却未染一丝污浊,反而像是一场初雪中凭空长出的雪团子。
他似乎被外界涌进来的空气所惊扰,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神情如同小兽般懵懂、稚嫩。
……
“梨子……”白木熙看着瓷坛中蜷缩的孩子,记忆自动从脑海中涌出——他初见黎清时对方就是这副样貌,就连那双干净通透的眼睛都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