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疑心重重、身为一国之君的蚤休,多年前尚且不会因为共同征战四方的少年志气感到愧疚,如今又怎么能够允许有人重提旧事、千方百计证明当年的他为了一己私心弃兄弟之义、忠臣之恩、夫妻之情与不顾?
况且这个人还是那个“贼子”的女儿,同时也西疆未来的圣女。
其中的利害关系丹素不是没想到,只是这几日她从陆英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心里有些不平静罢了。
既然要回去,那必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回去,站在众人面前揭露那个上位者的丑恶嘴脸,把公道还给生养了她的父亲和疼她宠她的姑母。
丹素忽然想到一个人,便琢磨着让陆英帮忙安排她和那人见一面。
于是第二日,晚间同一时刻,丹素的房门被如期敲响,只是这次,她没有早早坐进被窝,而是衣衫整整端坐在火炉旁。
丹素起身开门,借着房内细微的烛光瞧见一惯黑衣的陆英,身后跟着一个深蓝色袍子的男子,手持一把冬暖夏凉的折扇,妖媚的脸上写尽不耐烦,不是法夏又是谁。
背着光,法夏看不清房里人的模样,只从身段依稀判断出那是个窈窕的姑娘,登时用扇柄拍了拍陆英的胳膊,戏谑道:“想不到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厂督一出手就玩儿这么刺激,直接把人养在卫厂、金屋藏娇啊——”
陆英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先抬脚走了进去。
看在法夏眼里,就是被他说中了,一脸幸灾乐祸:“瞧瞧,被我猜对了吧?不过你看上的女人收了便是,三更半夜找我过来做什么?本宫先告诉你啊,本宫可没有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癖好……”
丹素等法夏进来顺手关上门,转身刚迈出一步,抬眼就和忽然看过来的法夏对上,一人眸底微动,一人惊诧万分。
法夏愣了半晌,拿着扇子指着丹素,支支吾吾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你,我,你——”
丹素眉尖轻挑,勾着唇角打招呼:“殿下,别来无恙。”
法夏快步走到丹素面前,微微弯着腰凑到丹素面前仔细看,生怕是自己认错了人:“你是……丹素姑娘?”
眼见着丹素点头,法夏脑子却转不过弯儿来,回头看了看早就熟稔落座的陆英,又盯着丹素上下打量,拧着眉问:“你怎么会和陆英认识,还住进了他的院子?你们是什么关系?”
丹素:“……”重点不应该是她为什么要来西疆,半夜找他么?
法夏突然开口借着道:“还是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丹素扯着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是谁,殿下已经有判断了不是么?至于我的目的,想必等确认了我的身份,殿下就会很清楚了。”
寥寥几句,丹素说了太多,法夏一时没弄明白,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从中元宫宴第一面,殿下就已经有猜测了吧,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或者说对身边人的顾忌,你只能借着找我喝酒来试探,虽然最后一无所获,可你也并没有放弃查下去——只不过,查到至今,还是什么都没查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