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客栈不大，堂内只五张桌，虽有三层，每层只有六间房，楼上的房间基本没有亮灯，她们似乎是客栈仅有的住客。

前面两间客栈虽破也脏，里头还有人声，灯光还算亮。这间客栈除了大堂、楼梯亮着灯，别的地方都没有灯，要去后院，还要提着灯笼过去。

唯一好的地方是这间客栈的两边都没有房屋，她们的马车很容易绕到后院去，不必等着来往的行人，或者清理过道上的障碍物。

一切收拾妥当，夜也深了，风似乎更大了，时不时有被狂风丢到墙上或者石头上的杂物发出的撞击声，再是一阵阵落叶吹过来又荡过去的声音。

江雨翊听着这些声音，没能睡过去，她一直在想那血的气味，牲畜血跟人血还是有些不同，她闻到的绝不是猪血的气味，可那掌柜说是在杀猪。

“在想掌柜的话？”

阿昔也没睡着，她翻过身来，说是啊。

“如果你想去看看，我跟你一起。”

阿昔猜中了她所想，如果是她一人，她会毫不犹豫，可现在，她不得不想着她们，她不想惊动她们。

阿昔拉了她的手，“她们应该睡着了。”

“我吵醒你了吗？”

“你连身都没翻过，怎么会吵到我呢？我也闻到了血腥味，那不是牲畜的血，是人血。”

阿昔肯定的语气，令她不忍，她一把抱住阿昔，阿昔也抱紧了她，说她没事。

她们穿好衣服不久，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她们没再动，静静听着。

好像是来问路的，这么晚了，还是一个女人。

掌柜的声音很轻，说她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劝她回去。那女人的嗓子似乎不好，说一句话，跟锯木头声一样，令耳朵难受。那女人还是坚持要去，向掌柜道谢，就出去了。

她们不想惊动掌柜，没从门口走，从窗台下去，二楼离地面不高，她们轻轻跃下，朝两边看了一眼，除了月光，没有灯光亮着。

深夜寒气逼人，已经是冬日了，循着血味，她们走了一路。

左拐进另一条巷时，一身灰衣头包着灰色巾布的女人闯入她们的视线，她们不想吓到那女人，没再往前。等女人走远了，她们才继续走。

血腥味在此处浓一些，应该就在这一带了，前头是一座庙，庙比四周的房屋稍高一些。看着很近的庙，走过去还要绕一条巷。

她们不准备绕过去，便往前走，走了一会儿，血腥味变淡了，她们折身回来。走到岔路口，对视了一眼，本来觉得不可能的庙，好像就是答案。

她们绕到那条巷子，血腥味更浓了，走到牌坊那里，她们又看见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跪在还冒着烟的圆坛下，双肩抖动着，似乎在哭。

她们停在那里，只打量四周，没出声交谈，也没走过去，怕会吓到那女人。

过了片刻，那女人还没起身，再听不见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