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五长期与各种犯人打交道,识人的眼光是不差的,脾气却不太好。
昭平嚣张的态度让他一时摸不清来路,不敢轻举妄动。
可母亲和侄女同时逼迫,加上阮卿的冷嘲热讽,让他耐心消失,恶念不断翻涌。
管他们什么来历,在苏临这块地面上,是龙也得给他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心念电转间,乔五眉毛一掀,眼一瞪,正要发飙。
哪知头一抬,就看到知府大人身边的金师爷在人群中拼命地朝他使眼色。
乔五心里一突,冲到嘴边的恶言顿时变成:
“这位夫人说笑了,我家这位侄女与我们有些误会。
亲人之间有误会说开就好,哪用得着走上公堂。
至于我母亲,不过是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被晚辈顶撞,心头恼怒之余才说了句气话。
绝无勾结官府,干预衙门司法的意思。
再说了,我一个七品狱司即便有这种想法,也没有这个能耐。”
“小五,你……”
唐氏显然没料到儿子嘴里会吐出这么一番话,心里非常不满,下意识地就想闹。
“于嬷嬷,菊儿,还不把老夫人扶进去歇息?”乔五面色微沉,转目吩咐了站在大门口看热闹的嬷嬷和丫鬟一句。
于嬷嬷和菊儿心头一惊,急忙上前去扶唐氏。
“放开我,小五.....”唐氏大怒。
“娘,你先进去休息。”乔五走过来伸手用力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透着黑沉。
乔五做了多年狱司,人又生得魁梧壮硕,一双手的力气大得很。
唐氏的肩膀被他用力一捏,骨头都差点被捏碎。
再对上他明显带着警告的黑沉眼睛,心头莫明一寒,脑子发懵,想闹的话就这么卡在口中说不出来。
只能像个木偶般被嬷嬷和丫鬟给扶进了屋。
蔡氏是个刻薄且精明的人,眼见丈夫神色不对,不敢多言,灰溜溜地跟着唐氏一起进了屋。
阮卿没有说话,而是顺着乔五的目光看了过去,恰好看到那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
中年人见她朝自己看来,目中适时露出一抹微怔,随即不动声色的移开。
就像完全没有察觉阮卿等人的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有意思,是个聪明人,阮卿微微一笑。
乔五爷本以为自己服了软,又点明了今天这场闹剧完全是自己的家务事。
阮卿一行哪怕再爱多管闲事,也不好再揪住不放。
哪知人家就是铁了心与他杠上了,不这,他话音一落,张捕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乔五爷既然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不如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这宅子到底是属于谁的?
若是属于小姑娘姐弟的,你身为叔叔,就该爽爽快快地把宅子还给人家,扯其它的那都是托词。
若不是他们的,当着大家的面,你把话说清楚也省得大家质疑你的人品,对不对?”
他身为刑部大捕头,又当着太后的面,既然插手了一件明显不合理的事,就会管到底。
乔五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怒意差点被激得再次飙了出来。
他看了张捕头一行几眼,又看了看人群中正盯着他的师爷,终究没敢任性。
再想想还在侄女手中的房契,否认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模棱两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