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腌臜货色(2 / 2)

等他失魂落魄地去了悦来楼,还没来得及进灶房,刘仁就把所有人召集在大厅里。

众人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徐大彪却有些惴惴不安。

就听刘仁说道:“前日夜里,有人偷偷进了小灶房。”

人群里顿时闹开了锅,纷纷讨论起来。要知道那小灶房里全是各种招牌菜的菜谱子,平日里除了掌柜父子谁都不许进,这人进去想干什么,鬼都知道!

徐大彪也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可眼里明显多了一丝慌张。

就听刘掌柜徐徐说到:“里头的方子虽然没有少,不过那贼子是个极其狡猾的,偷偷看过了红烧肉的方子。”

众人瞠目结舌,这可是酒楼里刚得来的方子,现在每天排队等吃肉的人都到半旬后了。

啧啧,这贼人也太精明,专挑贵的拿……哦不,太过分了,太无耻了。

就听徐章站出来说道:“前日打烊前,怕方子丢了,我特意把一本菜谱压在那方子上,不料昨日去看时,那本书明显被人挪开了。可见是有人动了方子的。”

徐大彪额上已经微微出了汗,可他依旧故作镇定地站在那里,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紧张,千万不能露出马脚,这事跟我没关系。对,没关系。”

刘仁捋着胡须道:“昨日我已经让人去看过,院墙上没有翻爬的痕迹,大门也没有被撬过,灶房里头其他地方没有被寻摸过,唯独菜谱柜子被动过了,可见是那贼人对咱们酒楼颇为熟悉!哎,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大家听了这话,心里一片哗然。

掌柜的意思是那贼人是铺子里的人!?我的天,这么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也敢做呀?会是谁呢?

于是都偷偷地看向身边的人,又觉得谁都有可能,一时间人心惶惶。

刘仁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落在了徐大彪身上:“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夫在现场捡到那贼人遗落的东西……”

徐大彪心跳如雷,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后背冷汗已如雨下。

他把那夜的事仔细地思索了一遍,确定没落东西后,心里才稍微安定了几分,还“勇敢”地迎上了刘仁的目光。

一旁的罗七暗哼了一声:“哼,秧蛾子插蒲扇,还挺能装的!!”

“大家想的不错,这贼人就在咱们当中。老夫今日给他一次机会,若是肯主动交代,我大事化小饶他一命,若是再不招来,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此话掷地有声,所有人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等了几息时间,见没人说话,刘仁冷哼一声:“好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罗七把那东西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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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罗七从怀里掏出一面汗巾,抖了开来。

“大家瞧瞧,这就是那日贼人落在小灶房的东西。”

众人纷纷凑上前去。

孙大发一看,张口就喊道:“大彪,这不是你的汗巾吗!?”

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徐大彪,就见对方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血气,整个身子抖成了筛子,立马心里明白了几分。

“不……不是我,我没有……没有偷方子,掌……掌柜的,对,对,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的,掌柜的……你要相信我啊!”

“陷害你?谁陷害你?徐大彪,我刘仁自问待你不薄吧?当初你落魄到喝水饱肚子,是谁救济了你?把你叫来铺子里做活,我每月给你开一两银子的工钱。这在平川县也算是数一数二了吧!我看你这良心被狗给吃了。”

刘仁一甩袖子坐了下来:“你说冤枉了你,昨日那豹子又同你在屋里说了什么?非要老夫一一说出来吗?”

徐大彪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嘴张得老大,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再狡辩也无用了!

“罢了,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夫怕脏了手。罗七,把人带去衙门。对了,记得递上老夫的帖子。”

众人心下大骇。

在悦来楼干久了,或多或少都知道悦来楼的后头是京城里的贵人,于是纷纷怜悯地看向徐大彪,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吧!

徐大彪赶紧扑过来抱住刘仁,鼻涕眼泪一把流:“掌柜的 ,饶我一命吧。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了这傻事。我错了,我错了呀……”

刘仁定定地看着地面,无动于衷。

罗七上前一脚把人踢开,唤上两个人把哭哭啼啼的徐大彪绑了,拖出酒楼就要送去县衙。

几人迎面刚好碰上了豹子出门,徐大彪赶紧喊道:“豹哥,救我啊,救我!”

豹子见状,脸上颇为惊惧,试探性地问道:“罗七,你们这是?”

“哦,没事,捉到一个偷菜方子的贼,掌柜的让我们绑去县衙!”

豹子心下一颤,糟了,事情败露了。

徐大彪还在那里死赖地叫唤着:“豹哥,豹哥,你得救我,我这都是帮你们飘香楼做事啊!”

“放什么狗臭屁!!你个腌臜贼子乱泼污水,攀扯咱们飘香楼,小心咱们掌柜的告你诽谤。”

说着豹子飞快地朝楼里走去。

罗七看着冷笑一声:“老子就看你们还能笑多久!?”

等人送去了县衙,丁汝章一通惊堂木拍下,那徐大彪就萎了,不仅把偷方子的事全给招了,还把这些年干的烂七八糟的事一股脑地交代了遍,比如偷看寡妇洗澡,欺负瞎眼老头,撬别人家门偷东西……

让一干人听得十分无语。

丁汝章直接命人先打了三十大板,押入大牢,择日听审。

接下来就给了丁汝章好大一个难题。

他看着悦来楼递来的帖子,脑袋“嗡嗡”疼。

“知松,这事难办呀!按理说飘香楼心术不正,勾结徐大彪盗取悦来楼的方子,应该严惩不贷。

可是这飘香楼后头是护国公府的大少爷,听恩师说那人最近还攀上了楚王。这朝堂之事,也无定势。

那楚王向来记仇,谁又知他将来的运势如何?想当年先帝崩逝,圣上不也是最不显眼的皇子……老夫若动了他的人,将来要是他坐了那个位子,就怕这乌纱帽下的脑袋保不住咯!”

冯师爷略一思忖:“东翁,有句话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松,都这节骨眼了,但说无妨。”

“东翁,且不说圣上现在春秋正盛,就楚王目前来看毫无胜算。除了宫里那位贵妃娘娘,外家再无帮衬。咱们圣上可不止一个皇子啊!

再说这飘香楼后头是护国公府里的大少爷,但这悦来楼后头可是护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主子爷,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且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将来这爵位必是他的。

护国公为人忠正,从不参与争储之事,他若知道儿孙中有人勾连皇子,必是重怒!!由此东翁只需秉公处理,做个纯臣即可。”

“知松一番话,让老夫醍醐灌顶呀!这庶不压正,老夫险些忘了。好,老夫谨小慎微这么多年,反倒哪都不讨好,这次就干脆做个纯臣,这事就按大梁律法办吧。”

“东翁所思极善。这虽是一招险棋,却又是最稳妥的法子。倘若真因此得罪了楚王,也算是扬了名头,说不得就入了圣上的眼。

再说护国公府的主子知道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听说现今吏部主事还是当年护国公手下的长史呢!”

“哎呀,知松还是你想的通透呀!当得老夫一谢。”

说着丁汝章起身拱手要拜。

冯师爷赶紧躲开。

“东翁如此,折煞我也。岂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东翁,此事还需去悦来楼走一趟。”

丁汝章略微想了想,这才笑开了怀:“老夫幸得知松啊!好,老夫这就去一趟悦来楼。”

隔日,徐大彪盗窃悦来楼菜方子一案就判决了。

徐大彪前后一共盗取了四张菜方子,价值不菲,于是重打五十大板后,流放三千里。飘香楼谋取他人秘方,不仅赔了悦来楼五百两银子,也被封了。

而朱大通,豹子等人也在挨了三十板子后,被丢进了大牢,徒三年。

刘仁对丁汝章这般处事很是满意,当即写了密信送去了京城。

果然丁汝章不但没有受到上峰苛责,反而吏部传来好消息,去年县治评级为优等,有望来年调回京城,一时大喜过望。

最令人感慨的是称霸平川县十来年的飘香楼就这般关门大吉了。接下来就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九江几地和京城里的飘香楼都关门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得罪人了!!还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