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送来给你检验。”谷永青只能这样说,因为就是法医,在普通的西医院,也是检验不出中药来的。
最先发现情况是谷永青,事发时间,公安人员都在开会,幸亏打的不是电话,而是微信提示音,她打开一看,就看见一段视频,背景是如雪的诊疗室,床上一个老人昏迷了,地下一个老头摔倒在地上,艾灸架上一筒艾柱在燃烧,房间里烟雾弥漫……
是如雪发来的,什么情况?下面没有文字说明。
上面省领导在说话,谷永青不能打电话,就问了几个字: “发生了什么事情? ”
没有回答,等了一会儿,又询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回答。谷永青悄悄起身,走出了会场,走到会场里人听不到的地方,拨通了杨花如雪的手机,无人接听。又电话王护士,王护士说,正要给她电话,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谷永青问,为什么杨花如雪的电话没人接?
王护士说,杨医生进诊疗室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但是忙着抢救病人,她最近很疲惫,也没有恢复健康,所以也吸进有毒的烟雾,在打120的时候晕倒了,眼镜跌碎了,手机也跌坏了。
听到这样的情况,谷永青十分着急,把刘明山和小安叫出来。刘明山说,这是省公安厅领导来做报告,很重要,他要留下来,让小安和她一起去。所以小安直接开着车,就带她到了现场。
救护车已经把人送医院了,诊疗室一片凌乱:椅子还没有扶起,床上床单乱糟糟的,揉得像咸菜叶一样,艾灸架歪倒在一边,地下有杨花如雪摔碎的镜片,还有才买来的新手机……
王护士说,这是为了保持现场,所以没有动。
小安说:“你们人进去,还有那些120的救护人员,现场已经破坏了,哪里还有现场的模样?”
谷永青把如雪的视频发给他,说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还保留了现场的视频,所以才中毒的吧,她把已经熄灭的艾筒收拾起来,给小安,让他带回局里检测。小安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带?谷永青说,要到医院去看杨花如雪。
小安提醒: “别忘了你的职责,你是法医,应该先把公事办了。”
“我看杨花如雪不是公事吗?我的使命就是保护她。”
“保护她更要有凭证,我们需要拿到检测结果。”小安终于说服了谷永青,一起到了检验室,可是这是无机物,检查不出来有什么成分?
还是谷永青说,这不是常规检查的物质,中草药没办法检测出来。可能,除了大学,就是就是药业公司才有检验的办法,这是公司出的产品,就应该找他们。
所以,两人才进了杏林春药业公司,进大厅就看见副总下楼。秦放更想了解事情的真相,看小安手中提着箱子,点点头,什么也不说,带他们到实验室里。打开箱子,犯罪工具就躺在里面,他们穿上白大褂进入实验室。有研究人员过来,一看前端的灰色就不一样,点燃后,在场所有的人都闻到了异味,赶紧熄灭,然后取出一截。
秦放马上就说:“我们艾灰不是这种颜色。”
拆开来,明显跟后面的颜色不一样。就拿出这一节粉末检测的结果——不是艾灰。秦放拆开后面,没有燃烧的绒绒颜色更不一样,有的是还是粗粝的颗粒。他学的就是中医药物,再加上实验工具与检测手段,很快报出了下面的中药名:蔓陀萝花、闹羊花、川乌、草乌……
然后说,是谁用这些药物打成粉,加入到艾绒中,制作成艾筒中的一段,燃烧到这里的时候,散发的烟雾就是毒烟,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迷香,会让闻到的人就会立即入睡,失去知觉。哮喘的受到刺激会喘不过气来,必须吸氧急救……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语气沉痛,就像在追悼会上致悼词。
“还能是谁呢?”无可辩驳,这是上一次江南来买很多的,他到自己办公室告状,梅子在那里捣鬼,不是她没有别人,可是她跑了,单位要背锅,想到这里,恨不得把人抓回来扭断脖子。
小主,
有了检验的结果,警队的两个人要回局里汇报,开车走了。
秦放马上开车往医院,他是领导,事故是在他这里出的,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他这个领导应该承担应有的责任。
抢救及时,三个人都醒过来,江南去问医生,正好不在。
杨花如雪吸入的毒气最少,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所以才昏迷,醒过来,取下氧气罩,最先关心患者。欠身对隔壁床的人问:“奶奶,醒了吗?”
老人家嗯了一声。
她继续问:“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你,你是谁呀?”老太太刚醒过来,是有些模糊?还是真认不得眼前的姑娘了。
如雪笑道:“奶奶,我是给你治病的,是小杨医生。”
“呵呵,你怎么不戴眼镜了?我都不认识了。”
“奶奶,你真清醒了。我都担心死了。”杨花如雪笑了,唇边露出了两个小酒窝,“不是我不戴眼镜,想蒙骗你老人家,是我的眼镜摔坏了。”
“杨医生啊,是你就好,我就想问问,怎么好好的,我就躺到医院来了? ”
杨花如雪一进到房间,就闻出来不是艾绒燃烧的味道,现在也不愿意瞒着老人: “奶奶,实在抱歉,今天给你艾灸,那个艾筒有问题,里面参杂了别的药物,所以…… ”
两人正在对话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大男人——秦放,在护士站打听到,今天送来了三个昏迷的人,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先看看人多的病房吧。
房门虚掩着。没有推开就听到清脆的女声,“奶奶”两个字听的太多。过去在门诊的时候遇到老太太,小杨医生都是这样称呼的。声音那么甜美,那么柔软,再严重的病人也受用,说被这加了糖的声音减轻了病痛。
他仿佛被雷住了。透过缝隙看进去,欠身坐在床上的姑娘眉眼弯弯,瞳仁黝黑,唇边跳动着两个小小的酒窝,除了多出来的满脸麻点,不是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