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过河(三)(2 / 2)

原本心生不耐的郑宽一听,噌的蹿了起来,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书房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郑直掐灭烟,也起身跟了出去。他们此刻是在东院,之所以在此,很简单,六太太今个儿身子不舒服。郑宽得到消息,立刻找到了郑直来东院书房谈心了。至于为何这事郑宽反而比郑直还先得到消息,自然是李嬷嬷的功劳。六叔精于算计,这李嬷嬷拿着的可不止一二家的好处。

刚刚走到垂花门,就传来了郑宽的笑声,这种爽朗的笑声,自打对方中举之后,郑直就再没有听到过。郑直心中一动,赶忙加快脚步,绕过木影壁。穿堂之内,郑宽还在向尚太医还礼,这是有了?

尚琬面对失态的郑宽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理解“好在太太身子骨壮,也因此才没有一般孕妇的不适反应。”

郑宽嘴角上翘,不停的称是,至于听进去多少,没人晓得。好在一旁的郑直有经验,不但仔细听了尚琬的所有建议,还小心的将各种注意事项问明。

送走了尚琬,郑宽一把拉住想要去向六太太问安的郑直,再次回了书房“俺记得五虎手下有得力人手?”

郑直此刻心早就飞了,反应了片刻,赶紧点头“叔父的意思是屠了杨家?行,俺……”

“住口。”郑宽对于郑直这些年的举动不闻不问,可是并不代表一无所知。单单一处从前年就开始修的廉台堡,就前前后后扔进去了将近百万两。这不,他又得到消息,开春之后廉台堡还要再扩建。这么老多的银子哪来的?之前郑宽可以装糊涂,之后不行“记住,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你日后是要当官做宰的,怎地还这般莽撞?”

郑直稳了稳心神,赶紧行礼认错“是侄儿莽撞了。”心中却早有计较,他一个武夫,玩心眼从来都不是那些文官的对手。虽然不晓得为何这次得主上垂青,却懂,若是侥幸过了会试,就算报得君恩。既然不能弃职回乡,那还是做锦衣卫官比较稳妥。到时候守着一对玉人,养着一院尤物,哪管外边的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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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如今讲再多也无济于事。”郑宽无可奈何,只好长话短说“五虎赶紧让你的那些帮虎去外边散播,就讲‘本科杨石斋一定会黜落郑行俭’。记住今个儿傍晚前,一定要满城皆知。”

郑直强迫他冷静下来,想了想,不确定的问“这是……?”

“上士忘名,中士立名,下士窃名。”郑宽耐心解释道“自古以来,除了圣人,都不是完人。每个人都有短处,杨学士如此,俺也不外如是,所以君子可欺之以方。若是没有人捅破这层纸,就算俺们有一万种法子将五虎的试卷夸成花,杨学士也有一万一种法子反制。可有了这则传闻,杨学士若是果然黜落了五虎的试卷,那么他有一万种法子自证清白,旁人则有一万一种法子证明杨学士不公。”

郑直想了想,向郑宽行礼“多谢六叔。”这是妥妥的阳谋,与他拿刀杀光杨家相比,不但更加稳妥,还好处多多。

“行了,快快安排。”郑宽起身“如今太太有了身孕,这院里原本的规矩,也要重新树立起来。其他的俺不管,可是五虎不可莽撞了。”

郑直老脸一红,赶忙称是。显然郑宽不关心六太太,而是关心的六太太肚子里的孩子。谁若是敢伤了六太太肚子里的孩子,郑宽是要拼命的。

“他就信了?”言奴狐疑的扭头看向抱着她的恶少。

“自然信了。”恶少大言不惭道“某年某月某日,俺们在某地宴饮,六叔回来后住进的院子里。”

言奴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讲实话,盼望许久,今日终于开花结果,她自然是高兴的。可也因此,想的也就多了。

时才尚太医诊脉,言奴突然听人讲郑宽来了,可她明明让人封口的。这也就意味着院里有郑宽的人,若是如此,那么这冤家和她的勾当,郑宽自然知之甚详。可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言奴每次去御河中桥那边小住,郑宽也都是会醉醺醺的在院子里的厢房内歇歇。之前言奴认为是郑宽愚蠢,此刻惊醒,她这怕不是着了二人的道吧?原本言奴是要挑破的,可是听早儿学了时才郑宽二人的反应,她改了主意,顺其自然。一个愿意装糊涂,另一个愿意满足心中龌龊,她?稳坐钓鱼台就好。

恶少笑着拿出那枚红色玉韘凑到言奴跟前,为对方戴上“还是大顺号,当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大顺号。掌柜姓叶,叫叶良辅。”

言奴看了眼手上的玉韘“西院那边也该有份产业的。”

“这是自然。”恶少苦笑“大西号给锦奴,丰收号给二嫚儿。有俺在,六姐、十三姐衣食不用担心,庆字号也不用给她们了。”

“嘉靖会呢?”话已经讲到这种地步,言奴也就不藏着掖着。

“俺当初只打算娶曹二娘,可是目下又有了汤二娘,所以这嘉靖会先放放吧。”郑直自然晓得目下院里的气氛对曹二娘是多么的不利,所以不想为对方拉仇恨。

言奴没有反对,经过两次穿越,她懂了一句老话‘事缓则圆’。扭头对旁边的早儿道“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早儿应了一声,走出去片刻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做工还算精细的招文袋,还有一双皂靴。

“原本打算明个儿再给你的。”言奴慵懒道“可是这身子没来由的就是累。奴愿亲达达旗开得胜。”

恶少自然不会扫兴,大喜。伸手将托盘里的招文袋拿起来,不停夸赞起来,然后又拿过皂靴直接换上“好好好,正合适。”

“真的?”言奴原本心怀忐忑,毕竟她的女红并不出色。不曾想恶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