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讲,定国公这疯病跟他祖父是一般的。一旦发病,喜怒无常。”方东听着外边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打个哈欠“之所以去钟大真人那里就是求医的。哪里想到钟大真人还没有对症下药,就被定国公一刀扎进心口了,把咱们把总直接吓尿了。”
周围几人没忍住笑了起来,张仑不管本质如何,反正平日里还算有些人望,朱麟则不然。因此这次不服对方做勋卫司把总的大有人在,哪怕是与成国公家平日来往密切的,也是怪话不断。
“这病难不成还往下传?”郑直却把众人拉回主题,担心的问。
“不好讲。”另一边的朱本抽口烟“反正也没瞅着徐勋卫他们有啥不妥。”
定国公徐永宁因为长子早逝,当时两个嫡孙年幼,所以在清醒的时候为嫡次子徐世华也请了一个勋卫的缺。这位徐勋卫如今都四十了,依旧还没有补实缺,这次因为替班,和郑直等人一起当值。
众人正议论纷纷,这时膳房的答应走了进来,端进来四个大食盒。众人的注意力纷纷集中到了桌上,几个沉不住气的,直接起身凑了过去。
大年三十,弘治十七年的最后一日,他们却要在乾清宫门外挨冻。好在主上体恤,下令膳房添了一道肉菜,不过没有酒。只是对于这道菜究竟能有几片肉,众人众说纷纭,有人甚至开了盘口。
好在众人自持身份,没有立刻发动,直到两个答应走了出去,作为庄家的谭纶才起身来到桌旁道“哥几个瞅好了啊。”伸手将大食盒一一打开。
众人先是屏住呼吸,继而破口大骂“肏,一片都没有……”
郑直笑着拱拱手“承让,承让……”然后拽着前襟,开始收账。
刚刚谭纶设赌,有‘一片’,‘两片’,‘三片’甚至‘十片’之分,唯独没有‘无’。毕竟以常理度之,今个儿过年,再如何膳房也该可怜他们给一片肉啊。所以大部分人都押的是‘一片’,有几个胆子大的押的是‘两片’。
落到郑直时,他就要押‘无’。看在五两银子的面子上,谭纶特地给他安排了,不曾想膳房真的这么不要脸,一片肉都不给。
“几片?几片?”众人正唉声叹气,下值的曹栋,徐世华等人走了进来,立刻追问。
因为取消了值守清宫,所以人手一下子富裕了,可乾清门拢共这么大。没法子,朱麟只好缩短了每一伍当值的时辰,改为每番半个时辰。这当然浪费人力,所以二月开始,众人的班次将会恢复,不过改六日一班为三日一换。
“不才区区。”郑直笑着走了过来。
曹栋等人只好骂骂咧咧的掏银子。孤不孤立郑直是一回事,可是必须有赌品,否则跌份。
“东厂与其查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查查膳房呢。”历来庄家稳赢,可谭纶快输得当裤子了,不由抱怨一句。
“他们如今可顾不上。”难兄难弟曹栋凑过来从烟缸里捡了一根刚刚郑直掐灭的烟蒂点上“听人讲北镇抚司失踪了好几个人,东厂正找人呢。”
“还找得到么?”谭纶撇撇嘴。还想再说,身旁曹栋碰碰他的胳膊,哼哼两声不开口了,开始看郑直数铜板。
找得着,咋能找不着呢?郑直一枚一枚铜板,仔细的数过之后放进茄袋。一共三十三个人,三十三颗人头,也不晓得那位石千户怕不怕走夜路?
伴随着二更的悠扬钟声,噼里啪啦,远处传来了微弱的爆竹声。
石文义带着几个番子从钱宁家走出,耳听着身后传来门子喋喋不休的抱怨,不由恼火。他后悔趟这浑水了,早知道还不如听令行事。如今可好了,先是教匪青龙脱狱,然后是北镇抚司大量人员失踪。关键这些失踪人员中相当一部分人是之前被关在锦衣卫狱,经过东厂甄别的。
杨督公已经下了令,半个月内再找不到凶手,所有档头都要受杖刑。
不同于旁人,石文义新官上任,连一把火都没有点就要哑火,这让他如何受得了。更让石文义不愿善罢甘休的是,他得到消息,今个儿一早,白石和张彩等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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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头。”一个番子凑了过来“问清楚了,钱娘子下午去跟人干仗了,抢了一对小娘子回来。”
众人哄笑,毕竟这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到底咋回事?”石文义晓得这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