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钟毅揶揄道“你这很有主角天赋啊,没准你现在回去,你要的答案已经等在家里了”
“……”郑直感觉没得聊了“你嫌俺烦?”
“你真不会聊天。”钟毅索性又打开药箱“闲着也是闲着,来,给你扎两针,清醒一下。你应该让对手被气得半死,让对手流血才对,结果如今呢?你自己被气的半死,气的吐血,你说说你笨不笨。”
“是啊。”郑直平躺下来,望着床顶“应该让他们被气死才好。你这药材全吗?”
“干嘛?”钟毅好奇的问。
“俺想闻闻药味。”郑直笑笑。
眼瞅着就到四更天,黄华坊勾栏胡同第二户鹤鸣居来了两个汉子,要点小优。可不管是老的少的,美得俊的全都不满意。就在老鸨认为这二人是来找茬的时候,对方却好奇的指着墙上一个空位问“这是谁的牌子?”
按照规矩,勾栏每日能接客的姑娘都会把牌子挂在门口墙上,这跟桃花源的捡牌子类似,却不如人家文雅,上档次。只是这是老规矩,都流传千百年了。
“姚芳儿。”老鸨叹口气“客官还是再瞧瞧吧,她不行的,病了。”
“病了?啥病?”为首的汉子好奇的问。
“脏病,杨梅大疮。”老鸨讲讲都觉得晦气。
“就她了。”汉子直接问“赎身多钱?”
“你们到底是做啥的?”老鸨见多识广,立刻戒备起来。
“俺们有人就好这一口,刺激。”另外一个汉子笑着走过来“开价吧,俺们还有急事,开了城就要去通州,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她的身子可禁不住的。”老鸨没来由的发了回善心。
“住口。”这时一个头戴绿帽满脸肥肉的汉子走了进来,瞪了眼老鸨“二位客官想要姚芳儿?”
老鸨赶忙躲开,能开在教坊司地盘上的私娼馆没点强人做靠山是不成的。
“不然呢?”二人没好气道“开价吧?”那老鸨好歹讲句人话,这货连人话都不会讲。
“五十两。”龟奴大手一伸。
二人也不吭声,转头就走。
“哎,等等,等等。”龟奴一看,赶紧拦住二人“有买有卖,你们嫌贵,开价啊。”
“五两。”二人之中为首之人立刻道。
“客官莫要说笑,姚芳儿之前可是俺们这的花魁……”龟奴立刻不答应。
可是那二人根本不听,最后一番你来我往,以十两银子成交。
敲过晨钟之后,定国公的迎亲队伍就到了九衢货栈外。姗姗来迟的郑直找到提前来此的郑宽和郑虎,郑健,郑伟汇合。
“五虎咋了?”郑宽瞅着对方煞白的脸庞,直接问。
“没事,可能伤风了。”郑直笑笑。
“养心莫过于寡欲。”郑宽点到即止,不再多讲。
郑直尴尬的应了一声,看向被拦在门口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对方头戴双花乌纱,穿赤色常服,胸背是虎形,披红,煞是威风。
“舅舅,诸位表兄,表弟。”正在此时,多日未见的赵耀庆冒了出来。
郑直看了眼赵耀庆,难怪别家很少有相像如此的表兄弟。难怪那位已经记不清模样的姑母对他们兄弟一向冷漠,从不愿意让赵耀庆和他们过多接触。原本根本就是亲兄弟。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经过这么多事,郑直对郑虤都亲情不在,更何况一个有实无名的表兄。别来惹俺。
徐光祚毕竟是国公嫡孙,王家人也不敢闹得太过分,没一会门开了。郑直好奇的看着徐光祚身旁的青年。
“咋了?”赵耀庆凑过来递给郑直一把盐豆。
“那个跟在新郎旁边的青年是谁啊?看起来器宇不凡。”郑直接过来一边吃一边问。
“哦。”赵耀庆瞅了瞅“徐光祀,徐勋卫的兄弟。”
郑直点点头“听人讲,表兄调去北镇抚司了?”郑虤成亲那夜,前后他一直跟着,只有最后去后院时,是赵耀庆接的手。看来这次建昌伯没少出力。
“是啊。”赵耀庆叹口气“俺们领班被史臻享这个杀才害了,如今去了南京养伤。俺也只能自谋生路了。”
“还是锦衣卫好啊。”郑直突然郁闷的想到了张荣这个焦尾巴,心情大坏。
按照京师规矩,迎亲队伍从女家接了新娘并不是直接返回男家,而是要带着所有的嫁妆吹吹打打绕城一周,然后赶在黄昏的时候到达男家。京师周长四十里,自然不可能一日转完,可要想一日绕皇城一圈也并不是难事。只是中途就要寻找落脚点供迎亲队伍歇脚,定国公府这婚事准备的仓促,难免就有些不周全。比如别家通常在沿途选定五处或者三处落脚点,而他们准备了七处。按照新郎的讲法,徐家是国公爵位,自然要高于一般官员的五处,庶民的三处。因为当年徐光祚的父亲徐世英得罪了同族,因此徐家的长辈几乎没人来帮着张罗,所以定国公家就真的选了七处落脚点。
歇的地方多了,自然歇的功夫就短了,而需要的人手就多了。一来一回,午后时分,迎亲队伍来到第六处歇脚点。管事立刻张罗着花轿进入别院,以便新娘可能需要如厕,其余人则被安排到了另一边的散落周围歇息。
新娘子坐在轿子里一整日,也是腰酸,正好借此歇息片刻,在婢女搀扶下,蒙着头走出花轿,来到一旁的小院。早有一位风韵犹存的巧妇人等着,行礼之后道“奴婢是定国公府杨嬷嬷,奉了夫人的令来给新娘讲讲规矩。”
新娘原本想要掀开盖头,一听,却吓得不敢妄动了,应了一声。
“你们赶紧扶着新娘子进来。”孙嬷嬷笑着看了眼跟在新娘身旁的四位娇俏丫头“怪水灵的。”
众人来到正屋,正当中铺着一块名贵的布料,杨嬷嬷道“关上门窗,点上蜡烛。”
王氏虽然嫁入国公家却毕竟出身小门小户,根本不懂规矩。她的一个奶娘,四个丫头更加不堪,此刻只好听之任之。
这时东次间走出一名才留头的丫头,抱着一只大公鸡站到了杨嬷嬷身旁。
“为新娘子宽衣。”杨嬷嬷依旧笑着。
众人不明所以,谁都不敢动,还是王氏奶娘大着胆子问“敢问杨嬷嬷,这是何意?”
“我们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哥既然定了这亲事,我们也就不讲啥了,可总不能啥人都能进门啊。按理讲这都该是早就做的,只是有人催的太急,只好放在此时。”杨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奶娘“身正不怕影子斜,左右都是女人,谁还没见过?对不对?”她瞅了眼身旁的小丫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虽然心疼对方,可怜对方,却不会让对方知晓太多。
奶娘又气又无奈,只好求助王氏。
“宽衣。”王氏屈辱的回了一句。
“吉服莫坏了,这可是我们徐家的好东西,让我这丫头放好。”杨嬷嬷接过公鸡,那小丫头立刻走到了众人身旁,将王氏脱下的吉服收好。
“只要外边的就好,其余的,你们为新娘子收着。”小丫头只拿了整套吉服,看其他人又把王氏的内衣送来,赶紧躲开,走进了卧房。
却来到最后一扇窗外推开,外边已经有人等着,立刻接过吉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