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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分钟前,作为第一批洗完澡的人,汪灿和刘丧肯定不会这么早就睡。
刘丧的耳朵十分敏感,日常的时候,他会戴上大家集资为他订做的能够适当降低噪音的耳机。
至于洗完澡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会再戴上的。
所以后面几个大人洗澡时的动静,只要刘丧一不注意,他就会听到。
对此,曾经深受其害的王胖子嘱托给汪灿一个任务,他要汪灿和刘丧聊天,聊到大家都洗完为止。
肩负重任,汪灿带着刘丧一起坐在院子里。
兄弟两穿着长袖长裤,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话题。
对视了许久,还是刘丧先开的口:“哥,我们两个重逢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跟我说过,当年你和妈妈为什么在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个,”只顾着和弟弟显摆自己的才能的汪灿抓了抓头,“当年...出了点意外,我和她......我和她......”
“你不用想怎么编个谎言骗我,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我经历的事情也很多。”
话落,刘丧抿唇,他用他和他哥一模一样的脸期待的望向汪灿:“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如果说世界上有人能让汪灿没办法拒绝的话,那么这份名额里绝对有刘丧,当然也有把他从魔鬼窟里拉出来的简安。
汪灿垂下脸,他盯着院子里的月光倒映的阴影,语气低哑:“弟,我和...妈妈绝对没有抛弃你一个人,独自离开的想法。”
“当年的事情......我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天很冷,那个男人在抽完了大烟之后,嚷嚷着想要吃豆腐。”
躺在炕上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股大烟刺鼻的味道,再加上他好久没有洗澡,身上的恶臭简直挡也挡不住的往外蹿。
“你看看别人家的娘们,你再看看你,人家的娘们在这个点早早的把菜给烧好了,你呢,你就成天忙你那两个小崽子,倒是怠慢了小崽子他老子。”
女人裹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棉袄,她的怀里搂着两个怯生生的小孩子,眉眼标致,钟灵毓秀,任谁看了都会欢喜。
她问男人:“我这就去,可是手里......没有钱啊,你,你看看你还有钱不?”
男人皱了皱眉:“败家娘们,用钱用这么快?”
女人捏捏诺诺的不出声,男人更生气了,他从自己乌糟糟的衣服里扣出一团纸币:“去,去买点豆腐回来。”
卖豆腐的可远了,需要走好久呢。
女人将两个娃娃放在炕上,她柔声解释:“大宝、二宝,妈妈出去一趟,你们跟在爹旁边乖乖的啊。”
“不,我要跟着,跟着妈,妈。”
“嗯,嗯,宝,留家。”
“好,那大宝跟着妈妈一起出去,二宝留在家里靠着父亲。”
再之后,就是漫山的白雪,与蜿蜒不息的鲜血......
白色和红色交织,组成了汪灿曾经最害怕的梦魇。
听完汪灿所说,刘丧无意识的摊开手:“原来,那个时候我们两个的选择就注定我们要分开。”
放在膝盖上的小手上,覆上了另一双小手,刘丧抬眸,对上汪灿的视线,接着他听见他哥对他说:“但我们最终还是重逢了不是吗?”
话落,刘丧紧紧握住汪灿的手:“对,我们现在又在一起了。”
这时,解语臣从浴室里出来,他喊黑瞎子进去洗。
黑瞎子拿着衣服路过汪灿和刘丧两兄弟,见到他们两个小手握小手,忍不住调侃一句:“呦,兄弟情深啊。”
汪灿和刘丧闻言,同步抬头,瞪了黑瞎子一眼。
在看着这个讨厌的坏蛋走进浴室后,汪灿问他老弟:“你呢,那个男人没有欺负你吧?”
刘丧闻言顿住,在汪灿疑惑的看过来的时候,他僵硬道:“这是一个好问题。”
汪灿眯眼:“什么啊,你都要求我坦诚了,老弟,做人可不能这样。”
“好吧,好吧,”刘丧把自己的小板凳往旁边挪了挪,他闭上眼,“这是你要我说的。”
“在你们两个不见的第二天,他犯烟瘾把我赶到了屋子外面,我站了一天。”
“之后三个月不到,村里的媒婆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的,他就又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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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停顿了太长的时间,汪灿忍不住压抑着怒气主动提问:“然后呢?那女的对你好不好?”
刘丧缓缓摇头:“不好,哥,她对我不好。”
雪天洗衣服,夏天烧柴火......做不好就打,就骂,一开始还有人来劝,后来见刘丧的父亲都不管,那些劝的人也就都散了。
这些刘丧没有直接跟汪灿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汪灿:“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汪灿没有任何过度的反应,他只是担心的看着刘丧,并且把自己的小板凳往刘丧这里挪了挪。
于是刘丧哑声解释道:“哥,是他们,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只不过......把他们要对我做的事情,照着样子对着他们做了......”
汪灿揽过刘丧的头:“没事的。”
要是出事了,哥会替你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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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继续盯着两个小家伙,简安收回视线,她示意梁湾把手里攥着的信纸给他们两个读。
将从崭新如雪,到现在被自己揉成一张皱巴巴的信纸交到汪灿手中,梁湾拉着简安坐在两个小屁孩身旁。
汪灿接过时,还发出疑问:“到底是什么啊?”
信纸入手,专业技能过硬的汪灿开始飞速浏览。
旁边刘丧的脑袋搭在他的肩上,默默的看着。
同样的,在看到最后几段话后,汪灿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威胁你吗?”
汪灿拔高的音量引来其他几个人,张海客,解语臣,吴斜,黑瞎子都注意到这边了。
除了正在洗澡的王胖子,四人走过来纷纷问道:
“怎么了?”
“威胁什么?”
“他是谁?”
汪灿没有回答大家的问题,他把手里的信纸递给解语臣:“你们自己看吧。”
在解语臣接过信纸之后,汪灿担心的看了一眼简安,见她表情还算是平静,汪灿小小的松了口气。
“哥?”
“嗯。”
汪灿揉揉一脸疑惑的刘丧,他为小刘丧解释道:”刚刚的信是汪家现任族长汪楼所写,他……算是安的外祖父。”
这头汪灿的话音刚落,那边吴邪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独自离开?那我们这群‘无关的人们’,他会采取什么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