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道,这些事,兄长绝不可能会对她说起。她一直以为,兄长自小便因为父皇母后而不喜她,以至于后来每次她多欣喜的去见他,小心翼翼讨好他,他都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恶,甚至对她视而不见,但她从未放弃,依旧会暗地里关心他,喜欢跟着他。
小主,
直到前日,她也还在以为,自己于兄长而言,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他会同父皇一起,毫不犹豫的利用她让自己出局。可今日,她得知真相并非她所想的那样,这几日心中的困顿难过突然就开解了。
“兄长的蛊,连阿嫂也没有办法吗?”
苏景宁面色一顿,乌眸沉静,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安慰自己:
“会找到办法的。”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阿溪,你若还有什么想问想说的便同他说,若两人都拧巴,这疙瘩就永远解不开。”
“我知道了,阿嫂。”穆溪笑了笑,看向顾砚安,眸中恢复了从前的光亮。
苏景宁见她身上的阴霾淡了许多,缓缓吐了一口气,温笑着起身,又同穆溪叮嘱了一句:
“对了,我知道血蛊失控的事情不要同他提起。他要瞒,便让他瞒着吧。”
穆溪点了点头,苏景宁才朝外走了出去。
她走近顾砚安,低声同他道了句:
“我在外面等你。”
“好。”
顾砚安握了握她的手,点了点头,朝穆溪走去。
苏景宁同祁南风寒暄了几句,便出了偏院,青铜巨钟矗立在钟楼中央,威仪严肃。
苏景宁静静仰首看着那座青铜钟,眸色却有些心不在焉,思绪飘忽,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身后的人唤了她两次,她才回过神来。
“宁宁?你怎么了?”顾砚安同穆溪说完话出来,便径直来寻她,见她一直没有回应,就朝她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苏景宁缓神,伸手牵住了挽住了他:“没事,你同阿溪说完了?她怎么样?”
“嗯,她同祁南风回城了。”
苏景宁乌眸晶亮,弯眉轻笑:“真的?!总算是回去了。”
顾砚安见她心情不错,也同她轻笑了声,牵着她的手往山下走,指尖触到了她腕间的那串古怪的朱红色手链,眸色微微黯淡了一瞬,却很快被他掩藏住了。
那串手链,似乎对她很重要,一直随身宝贝的戴着,从未摘下过,他从前问过,她也只是望着他,笑眯眯说是重要的人送的,从不解释。可他却能感受到,她有时发呆看着自己的手链,眼底总会不经意间透出悲伤,连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莫名疼惜。
那种眼神,总让他产生幻觉,觉得她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每逢这种时候,他便将所有归咎于血蛊,血蛊让他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以此来说服自己。
他眸色越来越深,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攥得她指尖泛白。
“怎么了?”苏景宁同他细声说着太子一事如何解决,察觉不对,抬眸看他。
顾砚安回神,将她带近了自己些,温声道:“没事,天色晚了,山间寒凉,咱们走快些。”
.......
旭阳公主在消失三日之后回朝,被周帝赐封摄政长公主,行辅国之职。
回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摄政之职,雷厉风行,手段狠戾的处理了协同太子谋反的相干官员,斩草除根,将太子一脉连根掘了干净。通敌叛国的华闻等人连同华家人入了幽狱,秋后问斩。
周帝亲自赐了毒酒,太子身死天牢,边城被瞒了数年的冤案总算是有了结局。
柳相同周帝请罪,愿舍身谢罪,却被穆溪拦了下来,替其求了情,周帝看在往日柳相的苦劳,特旨撤了柳相的职,准其告老。经此一事,朝中众臣彻底认可了穆溪的能力,无人再敢因其女子之身轻看她一眼。
北阳王覆灭燕军有功,后又援兵救驾,立下大功,陛下欲下令封赏,却被其拒绝,为此次战死的北疆战士求了抚恤赏赐。
至此之后,帝京总算又重归了平静。
旭阳宫。
宫人匆匆入了中殿,穆溪垂首拨弄着当初苏景宁送来的那株西域神花。
“殿下,东宫那孩子殁了。”
穆溪手中一顿,看向宫人:“怎么回事?”
“太子妃怀产时便接触了几株药草,于胎儿不利,生产时又因难产身亡,孩子先天体弱,能养活这么三月,已是难事了。”那宫人低声回道。
穆溪神色微暗,带着惋惜,她与太子一事,她当初虽然威胁过太子,可孩子无辜,她从未想过牵怪,可惜了,这孩子福薄。
“将孩子和她们安葬在一处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