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尘埃落定(1 / 2)

宫门外,穆溪独自站在石阶上,望着远方,心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试图将那些纷扰的思绪一并吸入,再缓缓吐出。可再睁眼时,眼眸却依旧微红,带着茫然。

“公主殿下!”祁南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笑嘻嘻冲穆溪跑过来。

穆溪眨了眨眼,想将情绪掩饰干净,却还是被祁南风察觉出来了。

他嬉笑的表情渐收,看到了她泛红的眼圈:

“怎么了?可是陛下又严重了?”

穆溪摇摇头:“父皇没事,他没有中毒,已经醒了。”

“啊?没中毒?”祁南风眉眼间带着疑惑。

穆溪深呼了一口气,没回话,提步往外走。

“你去哪?”

“南山钟楼。”穆溪头也不回的朝朱雀街走去。

祁南风英眉微蹙,眸间的疑惑更深,带了几分担忧。穆溪上次去南山钟楼,把自己关了三日才出来。

他知道,她每次心情极差,亦或是遇上大事,才会去那。

“等等!我跟你去。”祁南风看着她的背影,大步追了上去。

太子被关天牢的第二日,其所做行径被疯传于帝京大街小巷。太子仁德温贤的威仪一日之间倾塌,从此一片狼藉。

旭阳公主在力挽狂澜,稳住被太子架空的朝堂之后,朝臣都等着她被封赏,可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失了,好在陛下病愈,朝堂恢复正轨。

北阳王府,苏景宁刚从府外回来,便入了书房。

顾砚安正独身坐在乌檀案前,垂眸静心抄着什么。

苏景宁走近他,才发现他又在抄清音咒,她眸光暗了一瞬,没有出声,待他抄完最后一个字,才看向他,低声同他道:

“阿溪找到了,在南山钟楼。”

“你去见见?”

顾砚暗看着笔下的清音咒,苏景宁看出他有些犹豫。

“去见见吧,你与陛下之间的恩怨,阿溪是无辜的,而且我看的出,你待阿溪,是在意的。”

顾砚暗沉默了许久,才收了手里的清音咒,看向苏景宁:“你随我一起去吧。”

南山钟楼。

钟楼隐在山腰,静谧清幽,钟楼是前朝便建下的,巨大的青铜钟悬在楼院中央,对着帝京城,只有年逢大典时才会敲响。

钟楼偏院,穆溪盘腿坐在檐下,身边堆了不少空酒瓶。

她倚着廊柱,手中握着酒,面色却十分清醒,看着没有醉意。

祁南风在她不远处站着守着她,见从院外进来的二人,迎了过去。

顾砚安看着她脚边的酒瓶,神色微暗。

“我先去看看吧。”

苏景宁微微蹙眉,声音里带着担忧,提步朝她走了过去,她脚步轻慢,轻轻拂开了穆溪身边的酒瓶坐了下去。

拾起一只酒瓶看了看,轻声道:“借酒消愁,可不像你的性格。”

穆溪侧眸看了她一眼,才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二人。

穆溪的目光在触及顾砚安时,微微一顿,随即又迅速移开。她轻轻抿了口手中的酒,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淡得几乎要被风带走:“借酒消愁?只是想静一静,理清一些事情罢了。”

苏景宁看着远处廊亭下站着的顾砚安,眸光微暗,轻声解释道:

“当日你来信,请阿砚入京时。他便已经猜到了这是陛下一个为你二人而设的局,若非你在帝京孤立无援,他伤势未愈,全然可以不用回京。可你在帝京,从前的事,他与陛下有隔阂,但却不会弃你于不顾,所以他才不得不回京。”

穆溪眼眸微颤,看向苏景宁。

“他体内有血蛊,你应该是知道的。血蛊还有一个名字,叫引魔蛊,引魔引魔,引的是世间至恶的魔。血蛊会在他体内日日引诱折磨着他,将他听到的声音曲解成恶意,不断放大,驱使他成魔杀戮。这些年,每逢血蛊发作,他便将自己关进冰室,借寒意使自己清醒,即便没有清醒,伤了自己也不会伤到他人。”

“上回银州城一战,他不得已强行催动了血蛊,自那之后,他体内的血蛊出了问题,回京这一路上,他一直强忍着情绪,抄清音咒静心。他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可我还是察觉到了。”

“我寻遍了所有医术毒经,还是没找到解蛊之法。你可知,若这样下去,他会怎么样?”

穆溪听着她轻声描述,面色逐渐凝重,带着忧心:

“会怎样?”

“会渐渐被血蛊控制,忘记从前,忘记挚爱亲友,忘记自己,直到彻底失去自己,失去人性。”苏景宁声音微哑。

穆溪低眸看着脚边的青石板,沉默了许久,随后才看向了苏景宁,眸光诚挚却带了几分释然:

“阿嫂,其实我早该这么叫你的。谢谢你今日让我知道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