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的战鼓再次响起,在大漠的孤城里带着悲壮和苍凉。
硝烟再次燃起,银州城再次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之中。箭矢如雨,刀光剑影,两军交锋之处,火花四溅,血肉横飞。
顾砚安一身暗黑玄甲,带着黑骑营杀在最前侧,犹如一道墨色黑影穿梭在北燕军中,以一当十,所过之处,北燕军伤亡惨重。
他身后的每一位将士,目光坚毅,毫不退缩,抱着必死的决心追随他们的王,誓死护卫着身后的城池。
渐渐的,周围的燕军望向他们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恐惧。
善若寒高座战车之上,看着阵营里犹如杀神降世的队伍,眸光狠戾。
“所有人听令!凡取下敌军将领首级者,赏白银千两!若取下北阳王首级者赏金千两!”
他话音落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赏金加持,原本众人眸中带着的恐惧被驱散,似不要命般朝黑骑营攻去。
在一轮一轮强烈的猛攻之下,即便黑营在精悍,也会露出破绽。
军阵被强行攻破,一个个黑骑营将士被数剑贯穿,倒下。
顾砚安翻身避开朝他刺来的长枪,看着自幼跟在自己身后的黑骑营小将被一剑贯穿倒在了身前,咽了气。
“王......."
鲜血喷洒在了他的面上,向来沉静如寒潭般的眼眸里积攒的嗜血暴虐似乎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了。
他握着刀的手背青筋暴起,一刀挑翻了朝他攻来的数人,周身气息顷刻间暴涨,杀气毕现。
他抬眸望向不远处被北燕士兵挡在身后的单若寒,瞳孔微微泛红,带着异常的暴戾和嗜血,从马背上一踏而起,朝单若寒杀去。
单若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并不急于应战,而是故意后退几步,示意身旁的士兵继续牵制顾砚安,同时调遣更多精锐兵力包围而来,意图将他困于重重包围之中。
“顾砚安,不可否认,你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对手,但今日,这银州城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单若寒的声音透过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顾砚安的耳中,带着挑衅与得意。
然而,顾砚安对此毫无惧色,反而战意更浓。他身形如电,在密集的敌阵中穿梭自如,每一刀挥出,必有敌人倒下。他的眼中只有单若寒,带着决绝与疯狂,让周围的士兵都不禁胆寒。
突然,顾砚安身形一顿,借势腾空而起,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银色轨迹,直逼单若寒而去。这一击,汇聚了他所有的力量与杀意,誓要斩杀这个令他失去无数兄弟的敌人。
单若寒见状,瞳孔猛地一缩,提起内力,连忙挥动手中长枪抵挡。两人皆用了全力,两柄兵器在空中猛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火花四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一击撕裂,战场上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顾砚安的力量太过强大,单若寒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他拼尽全力稳住身形,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好一个少年战神,果然名不虚传!”单若寒冷笑一声,随即身形一闪,竟是主动发起了攻击。他深知,若要取胜,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给顾砚安任何喘息之机。
通过刚才一击,就如同千斤压顶,顾砚安的力量非同常人,太过恐怖,他绝无可能独身赢过他。
于是,迅速撤身,不再恋战,示意周围的精锐尽数围攻顾砚安。
双拳难敌众手,顾砚安今日必须死在这。
他抬眸看向战局,看着墨色玄甲的身影一个个倒下,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再次转眼看向位围攻在众人中央的顾砚安,眸中露出了几分惋惜。
如此天纵英才,可惜生在了周朝。
他正欲挥手再发起最后一次进攻,拿下银州城,却面色一滞,似听到了什么动静。
一支红色箭羽破空而来,速度比寻常的箭矢还要快上数倍,带着划破空气的撕裂声直直朝他眉间射来,单若寒瞳孔微震,侧身去避,可箭矢还是堪堪擦着他的眉骨而过,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单若寒顾不上伤口,迅速起身去看。
北燕大军右侧,墨色的队伍连接着天际线,奔驰而来,他们身披重甲,战旗猎猎,马蹄声震天动地,卷起漫天黄沙,直逼北燕军阵。他们如同黑色的风暴,顷刻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北燕大军中顿时响起一阵慌乱,士兵们纷纷转头望向那自远方奔腾而来的墨色洪流,那是周朝北阳王的援军,带着汹涌的战气与复仇的怒火,如潮水般蹦涌而至。
“是援军!援军来了!”银州城下,本来几乎已经力竭,拼着性命支撑的将士眼含热泪,士气大振,欢呼声此起彼伏,他们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知道,胜利的天平正在倾斜。每一剑每一刀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队伍最前端一名暗紫色衣衫的女子,身形纤弱,手中握着墨色玄铁大弓,神色冷静从容,迅速将弓瞄准了围杀顾砚安的众人,三箭齐发,凤唳声穿透混乱的战场,替被围在中间的人劈开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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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安身形一滞,转身杀了一人,余光瞥过了那抹紫色身影,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他浓眉微蹙,暗红的眸中闪过担忧。
随后,他再次抬眸看向了人群之后的单若寒。
只有单若寒死,北燕铁骑才会退兵。
他抬手抹开嘴角的血迹,撑着刀站了起来,强行运气,颈间经脉隐隐泛着乌色,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再次朝单若寒的方向杀去。
单若寒站在战车之上,望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如黑水。他没想到周朝的援军会来得如此之快,华闻在干什么!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神色刚毅,望向了刚刚朝他射来一箭的女子。
他识得这箭法,他年轻时见过。周朝苏家上一任镇国公曾以一张惊龙弓震慑北燕,他的叔父便是死在了那张惊龙弓之下。
她的箭法几乎与那位老国公一模一样,她是苏家后人。
“所有人,稳住阵脚,准备迎战!”他厉声喝道,同时亲自挥动长刀,率领亲卫队冲向敌军,企图力挽狂澜。然而,此时的战场已非他所能掌控,周朝援军的到来彻底打破了战场的平衡,北燕军渐渐出现颓势。
滴着血的刀刃横扫过他的面颊,带着一股劲风。单若寒压下身子纵马避了过去。
顾砚安刀法大开大合,招招狠戾毫不留情,双方来往了几个回合,凌厉的刀刃就将单若寒逼得退无可退。
善若寒神色沉冷,原本胜局已定的北燕军,被突如其来的大周援军乱了阵脚,战局瞬息万变,北燕已经有了不敌之势,他如鹰般的眼眸望向顾砚安,狠狠吐了一口血沫,眸中战意越盛,如猛虎般扑向顾砚安。
顾砚安以刀抵挡,却在巨大的压力冲撞下,银白色的刀刃上出现了一丝裂纹。反手为拳,狠狠击向了单若寒的胸膛。
他退了几步才站定,他侧眸看向手中的刀,单若寒不愧为北燕主将,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冷眸,再次看向被他一拳打退了两步的单若寒。
“你若肯降,今日本王留你全尸。”
“哈哈哈哈哈,放屁!今日老子即便是死,也得拉着你作伴!”单若寒退了了两步,呕出一口乌血,眸中透着赴死的决心,神情带着疯魔又朝顾砚安攻去,破釜沉舟运起全身的内力化作一刀,直直朝顾砚安劈来。
顾砚安眸光微凝,拔起一旁的铁枪,迎了上去。
两方至强的高手拼尽全力的一击,几乎能将周围的人震的筋脉尽碎,二人动作太快,几乎是瞬间,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
一杆乌枪自单若寒胸前穿胸而过,鲜血随着伤口蔓延而出。他不可置信的垂头看着胸口,最终缓缓跪下。
他败于顾砚安手中两次,这一次,他还是输了。
单若寒死了,这场仗,大周胜了!
顾砚安低头站在单若寒身前,乌枪突然自他手中脱落,右手指尖鲜血汩汩淌下,他侧眸看了眼右肩上几乎露出白骨的伤口,转头望向疾步奔向自己的暗紫色身影,嘴角牵起了一抹笑,是她替他打偏了单若寒的刀。
“阿砚!!”
听见了日思夜想的声音,顾砚安晕倒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这一场仗,他几乎拼尽了所有力气,甚至主动催动了血蛊,才熬到了现在,他太累了。
苏景宁这几日来的稳重冷静,在见到受伤后的顾砚安后彻底溃散,她朝他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浑身是伤,已经力竭昏迷的顾砚安。
苏景宁紧紧抱着他,看着面色惨白,气息紊乱的人,心似是被狠狠撕碎般疼痛,泪水不能控制的滴落在顾砚安冰冷的面颊上。
“阿砚。”她的声音微微颤,带着无措,从腰间的的锦囊里翻出了止血的伤药,迅速替他处理了伤口。
“王妃,剩下的交给我们,您带王爷回城!”流风和汪石迅速清出了回城的路,朝苏景宁道。
苏景宁扫了眼战局,单若寒死了,北燕军军心涣散,根本不是北阳王军的对手,北燕败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