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
银州城城主府。
接手银州城的西境军左将军华勇巡完城回屋。
低声询问手边的副将:“白日里起了尘暴,城内各处可有异样?”
“已巡查各处,并无异样。”
“那便好,乌沙原里还没有消息,人不知是死了没,云杉岭那也瞒不了上面几日,此时万不可放松警惕,今日夜里多加些人在城上巡防。”
“是!”
“退下吧。”
华勇和华闻一母同胞,生的有几分相似,连着多日的精神紧张,他眉目间带着疲惫,和衣躺在榻上不久就出了呼声,丝毫没有注意到隐在暗处的墨色身影。
泛着寒光的刀刃带着冰冷,轻轻的抵在了他颈间的血脉。
低冷邪魅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华勇惊得身躯一颤,瞳孔微震,带着恐惧。
“许久未见了,华二将军。”
他认得这声音,北阳王!!
顾砚安半张脸隐在暗处,暗淡的烛火打在他清隽的侧脸上,若隐若现,明明带着笑,却让华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惧。
他僵着身子,余光瞥见了茶几上的茶盏,想打碎来唤人。可颈间的刀刃却紧了几分,锋利的刺痛之后,鼻尖多了几分腥甜。
“华二将军,刀剑不长眼呐,别动。”
“王爷可是有什么误会?!”华勇压着微颤的声音,低声道。
顾砚安乌眸一沉,面色冰冷,将华勇绑了。
“哦?误会?那城外那十万北燕铁骑在等什么?是本王吗?难道单若寒怕你这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区区三万西境人马?”
“亦或是本王记错了,断本王后援,将本王困在乌沙原的不是你华家兄弟二人?”
“王爷当真误会末将了,末将苦守银州城数日,一直在等王爷。”华勇面色带着委屈和真诚,似乎真相却如他所说。
顾砚安神色不耐,懒得与他再多言,反手卸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问道,眸中带了几分睥睨不屑。
“你们是太子的人,太子要杀本王?”
可他早就猜到了答案,除了太子,没人能调用华家兄弟二人。
门窗被人轻叩了两声,顾砚安抬眉望去,一把提起了地上的华勇,开门走了出去。
“王爷,城主府内已经控制住了。”
墨幽一身西境军服饰,站在屋外。
“嗯,可找到阿佘迩。”
他将华勇交给了墨幽,提步朝外走去。
墨幽眸色微暗,低头道:
“阿佘迩将军的遗体已经找到了。银州的守将无一人生还。”
顾砚安脚步一顿,转头望向华勇,如寒潭般的眼眸里带着浓烈的杀意,似乎能将他活活撕毁。
“先去营帐。”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去。
西境军城内营帐。深夜中,无人察觉城主府里发剧变,酣睡的叛军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可已经为时已晚。
沙漠里常起尘暴,扮作西境军的黑骑营趁着白日的尘暴掩目,躲过了城外的北燕铁骑,悄无声息从暗道入了银州城。这条暗道是前银州城主将阿佘迩将军暗中修建的,曾给老王爷和顾砚安看过图纸,没想到在今日用上了。
“你们是何人!”
“来人!”营帐里叫喊声此起彼伏。
营帐大门打开,顾砚安手中握着刀,将欲扬剑杀人的华勇副将一刀毙命。
将华勇扔到了众人之前。
营帐之内的人认出了倒在地上,蓬头垢面,不知身死的人是他们的将军,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夜色如墨,深沉而压抑,银州城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肃杀。营帐之内,烛火摇曳,将顾砚安冷峻的面容映照得更加坚毅,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与恐惧。
似乎有人认出了他是谁,不可置信的低声呢喃了句北阳王。
他垂眸睨着华勇,眸光扫过营帐里的将士:
“华勇,身为大周将领,勾结外敌,背叛家国,欲陷满城百姓于险地。本王知你们中许多人,本是忠良之后,受奸人蛊惑,误入歧途。今日,本王给你们选择,要么拿着你们的武器,随本王杀敌。过往种种,本王可既往不咎。要么......同这叛贼一起共赴黄泉。”
他低眸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声音带着迫人的压力,令人不敢直视。
手中的动作干净利落,刀尖狠狠刺进了地上躺着人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弄脏了他的衣摆,周身低沉气息在烛火阴影下显得更加危险。
周围的人看着拼命挣扎,最后渐渐咽气的华勇,眼底爬上了恐惧。王死兵散,他们之中,总有胆小易变之人,沉默之后,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末将愿追随王爷杀敌!”
“末将愿追随王爷杀敌!”
........
追随声此起彼伏,渐渐响彻营帐。城墙之外,却无人察觉到城内发生的剧变。
顾砚安趁着夜色上了城墙,抬目望着远处的灯火通明的北燕营帐,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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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州城里的人解决了,但这北燕,是一场硬仗,兵力悬殊太大,即便是集银州城所有的兵力,他也只有三成的胜算。就算有援军,也不可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赶至银州城。
他低眸看了眼手中的墨蓝色锦囊,是宁宁当初给他求的平安符,眼中带了几分暖意。这枚平安符似乎真的在护佑他,让他接连几次绝处逢生。
他收紧了手中的平安符,那就佛祖庇佑,请这枚平安符在佑他一次。
“墨幽,明日看着那几个西境军小将,派人让他们同寻常一样巡城,莫让北燕察觉,其余人好好休整一日。接下来这一场仗,是死战。”
“是!”
次日夜晚。
北燕的营帐内,灯火通明,却难掩主将单若寒眉宇间的凝重。万籁俱寂,静得越发让他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