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心中欣慰,他就知道皎皎是聪慧的,也明白他让她接触宫务的用心。
想起皎皎昨日说的话,昭明帝缓缓道来:“朕答应过你,你到妃位就给你宫权。你毕竟入宫时日尚短,凡事都只能一步一步来,贸然出挑恐引起非议。”
他注视着祝皎玉的眼睛,真诚地说:“辛苦你了。朕知皎皎最是聪慧,做什么都会用心。不要怕,尽管去做就好。”
祝皎玉回望,眼神清澈:“臣妾做出什么,陛下都能兜底吗?”
此时的昭明帝自然是颔首,“你说的对,朕要多表达自己的想法。无论遇见什么,朕都会给你兜底。”
“那臣妾和陛下一同学习,一同进步。”她想起什么,瞪了昭明帝一眼,“只是陛下可不能再像这些日子一样,躲着臣妾不来洗月轩!”
昭明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后颈,连忙保证道:“无论发生什么,朕一定会和皎皎坦诚沟通,不会再这般独自纠结了……”
祝皎玉自然是给台阶下,转移话题:“接近年关,陛下政务繁忙,都好些日子没入后宫了。”
昭明帝抿了抿唇,“朕这些日子是忙,要处理朝中几次水患的贪污之事。”
祝皎玉微微皱眉,声音有些惶恐:“陛下,后宫不得……”
昭明帝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朕不过是与皎皎闲聊。
前朝牵扯后宫,年关会调整些位份,皎皎莫要放在心上。”
他拿过药膏给祝皎玉手心上药,动作温柔:“给皎皎的,自然会是最好的,朕都记着。”
本也就是清理了些核桃,划了些细痕,昨日涂了两次药已经差不多。
祝皎玉也没有出声打断昭明帝的动作。
当一个男人想对你好的时候,拒绝多扫兴,只能引导他付出更多。
“臣妾自然是知道陛下对臣妾好。”祝皎玉嘟了嘟唇,“可臣妾前些日子被又是造谣又是陷害的,如若陛下升人家位份,多打臣妾脸呀。”
她瞪了昭明帝一眼,偏过头去,“臣妾不想懂事了!”
昭明帝轻笑出声,缓缓涂完药膏。
复而将祝皎玉的脸轻轻转过来,声音低沉又认真:“伤害你的人朕自然是记着的。”
祝皎玉抬眸,声音之中满是真诚:“陛下,您是天下君父,如若因为后宫之事影响前朝,那样就不是您了。
臣妾知您心意,您记得要偏心臣妾就好……”
昭明帝莫名觉得有些失望,想要证明些什么。可如今的确不是时候。
“朕最偏心皎皎。”
他顿了顿,“冬日寒凉,起身吧。朕过两日带你去温泉。”
……
送走昭明帝,祝皎玉动了动有些酸胀的身子,对温泉之行也起了几分期盼。
温泉?
祝皎玉想到的是长宁长公主的紫玉山庄——此处山庄引天然泉水环绕,风景独好,冬日去享受一番地热温泉,更是自在。
听说长宁长公主在未怀孕前,时常带着受宠的面首去紫玉山庄寻欢作乐。
思及昭明帝从她这要了方子给长宁长公主,祝皎玉勾了勾唇。
怕是昭明帝早就想好了要带她去此处吧。
“采芹。”祝皎玉唤来采芹,“本宫给你写个单子,陆续去准备些香料。”
“是,娘娘。”
祝皎玉又问:“紫烟那边怎么样了?”
采芹奉上一纸名录,回禀道:“娘娘,这是紫烟写的名录,奴婢和小德子设法调查了,确实无误。紫烟惶恐喂她的月噬散,吐露了许多。
然瑞贵妃在宫中根深蒂固,手下能用之人良多,许多关节紫烟也并不知情。”
祝皎玉细细翻阅,“那私放筹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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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芹抿了抿唇,有些愧疚地说:“奴婢办事不力。只是对这一事,紫烟咬死了牙关不敢说,甚至几近崩溃宁愿一死……”
“你做得已经很好,莫要说这种话。”祝皎玉抬眸,“越是这种地方,越是有问题。”
她微微皱起眉头,也猜到了几分其中内幕,越发坚定要将此事查清。
“算着月噬散时间,让紫烟尝一尝苦头。再好生安慰她,只要她配合,本宫会善待她的家人。”
祝皎玉将名录放入炭盆,细细烧尽,确保没有痕迹。
“处理干净。再给慎昭仪递个拜帖。”
“是,娘娘。”
……
翊坤宫
不同于洗月轩这些日子的冰消雪融,翊坤宫中哪怕燃着最好的银丝炭,也有些颓败寒凉之感。
“滚出去!”一阵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谁还能听得出这是从前温柔的贤妃娘娘。
花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也颤抖了两下。
她心中有些害怕。
娘娘这些日子越发严重了……从前娘娘就时有头疼烦躁,自从落了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如今的翊坤宫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出。孩子与宜昭仪更是成了禁忌,无人敢提。
“花楹姐姐。”被赶出来的小宫女低声啜泣着,“娘娘不肯吃药……”
花楹叹出一口气,“你忙去吧,娘娘那交给我。”
她捏了捏手心,接过药碗,往寝殿去。
绕过四扇百花彩色绣屏风,花楹进到了室内,抑制不住地皱了皱鼻头。
娘娘总是不准开窗通风,室内药味混杂着浓重的香粉,气味有些沉重。
她抿抿唇,缓缓开口:“娘娘。”
“滚出去!本宫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吧?”床上坐的女子裹着厚重的被褥,听见有人声便烦躁地急厉打断。
花楹顿了顿,还是走近床前。
贤妃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见是花楹,略微收住些声音:“是你。”
花楹是贤妃的带进宫的宫女。
贤妃也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只是皱着眉看花楹手中药碗:“本宫说了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