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尔穆则一时警惕地站住脚,没再靠近。
他正视着,幽幽犀利,"如此昏庸无道之人,早就不配当任我们捷布尔的可汗。"
说着,屈身行礼,"狼师特勤尉迟晏,愿追随呼尔部,听命于呼尔穆,拥护您为新的大可汗。"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阿古达木率先出声,高喊道:"鹰师愿为呼尔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瞧此,慢慢都开始大声附和。
"拥立新王,甘愿臣服"的口号,整齐划一地回响在帐内。
呼尔穆没有半分得意忘形,而是神情严肃地摆手让所有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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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声质问:"尉迟晏,你究竟还有什么花样,有本事就全都使出来!"
他一勾唇,"可汗说笑了,您能留我一命已是仁慈,我又怎会再耍算计?"
"不过,倒还真有一事相求。"尉迟晏挺直腰杆,继而道:"昏庸无道之主,杀忠将,搅弄风云挑起战乱,按律当以新主下令处死,以示君威。"
"前方激战,正好需要神灵护佑。"
"我提议以丘穆陵古之血肉,祭奠天狼神,保佑早日结束一切。"
话落,旁边的阿古达木不假思索地又应和:"血祭天狼神,昭告天下迭代易主。"
众人如墙头草,异口同声跟着喊。
呼尔穆扫视一眼周围,虽有警惕,但这些话也不无道理。
正好可以借此铲除丘穆陵古,光明正大登位。
……
正午时分,灰蒙蒙的天又下起了雪。
剩下未出战的几大部落,以及今早送灵的百姓们,纷纷围聚着祭台,人人眼神冷漠。
丘穆陵古双手和脖子被捆,像牵羊一样被带上台,只能任人拉扯,当看到底下的呼尔穆等人,怒不可遏地放声斥骂:
"你们这群腌臜的混账东西!真的是反了天!居然敢这样对老子!"
"阿古达木!还不快带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然而,仍是无人在意这些乱喊,民心早已不再,百姓们充耳不闻,没人抗议阻止。
尉迟晏拿着用来宰羊的弯刀,大步上台,缓缓逼近。
丘穆陵古被人强行压制着,跪下来面向所有人。
步步紧逼的他,眼里流露的全是无尽的杀意,丘穆陵古这才猜到真相已大白,立马有些许胆怯的后缩,但被旁边两人死死按着肩膀,无奈只能求饶:"晏…晏儿,这一切都是误会……"
尉迟晏很快走到了他身侧。
"不、不是我,是呼尔穆!"丘穆陵古极力辩解,试图挽回,"你阿耶的死,真不是我一人造成的。"
"还有各部的这些人,他们都参与了谋杀……"
最后一字的话音刚落,锋利的刀刃立刻挥舞过去,直对着肩膀处,狠狠往下一刺!
凄厉的惨叫霎时高喊出声。
弯刀全部没入皮肉,反手握刀柄,使劲继续下划,肩膀蔓延到后背,割出一道血痕。
这为第一刀。
紧接着快速又抽出,慢慢挑筋骨、卸胳膊、刺割皮肉……
他在心中数着每一刀,日日夜夜都记在脑海的刀数,现今要一次次地刻在丘穆陵古的身上,双手沾满鲜血,眼里只有嗜血的煞意。
大片血水蔓延开来,惨叫声逐渐降低,身上血肉模糊,没有立即死去,而是清醒地感知削肉剔骨的痛苦。
生前,手持利器肆意操纵他人生死,今时,在众目睽睽与神像之下,体会到受人宰割的滋味,这便是捷布尔中最残酷,同时也是最庄重的刑法。
肃穆的神像俯视着,罪孽一点点被削去,鲜红血水再次蔓延台面,直至覆盖了之前的血痕。
满天飘雪,纷然而至,以血祭神灵,昭雪显冤,似无数亡魂重返人间,寒冷的北风突然变强,吹袭着整个捷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