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晏悔恨地应下话:"是。"
楚嫆咳了两声,呼吸缓好些,"放开本宫。"
他跟没听见一样,依旧紧抱着,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刚刚的力道再大些,就差点能把她掐死。
控制不住的火气,蒙蔽了双眼。
"这是最后一次。"她冷声警告着。
尉迟晏动了,慢慢抬头看她,眼眶猩红似有泪光,浓重的阴郁凝结,挥散不去,愧疚、卑微,以及深处未平息的妒火,无不彰显着他对她的依恋。
楚嫆被他盯得发毛,提前伸手捂住他的嘴,"我警告你,来时你立过誓,仅是合作关系,若有二心便会万劫不复。"
"一次次的僭越,本宫都忍了。"
"但你痴心妄想也要有个度,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得顺着,被迫接受你的痴念。"
每句话都无比沉重,压在他的心头,先前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中伤她的话,如今全都演变成利剑,调转剑锋反噬袭来,剑剑刺穿心肺。
尉迟晏想透过她的眼,试图在里头寻找到些许情意,甚至是怜悯,可迎上的只是冰冷与绝情。
自始至终都未曾动容过。
眸中的缩影,只有他一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痴心妄想地认为,她真能成为相伴的妻子,哪怕不成,真心实意地对待,她也必定会另眼相待。
可一切都是自导自演,旁观者迷,连他都在众人的欢笑戏谑乱了方寸,教唆得忘却现实。
尉迟晏定定地注视着她,充红的眼眶,凝聚而来的泪溢出,缓缓滑落浸入她的指缝。
楚嫆眸光微颤,确定他真动了痴心。
湿热的泪顺指尖滑到手掌,她没想到他用情至深,一时沉默不言,手缓缓放下。
尉迟晏弓着身,重新倾头靠在她肩上,气恨地说着,嗓音沙哑:"明明都喝了南疆迷情蛊毒,凭什么你没有一丝变化。"
她费解,什么蛊毒?
"你喝多了。"楚嫆抬手推开,从他腿上站起身。
鞋袜已褪去,莹白细嫩的脚落入视线中,脚趾涂着红丹蔻,鲜亮惹眼间衬得无比纤细娇嫩,一只脚跨过他的腿,另一只紧随其后地抬起欲走。
尉迟晏眼眶一热,不受控制地燥意生起,驱使着猛然抓住纤瘦的脚踝。
楚嫆脚下一沉,回头看去。
宽大的手轻而易举包住踝骨,攥紧时手背几根脉络凸起,白皙与麦色相碰撞,格外醒目,掌心传来的炙热感,让她暗感不妙。
果不其然……
下一刻,他稍使劲地一拉拽!
楚嫆愕然,惊慌失措间找能扶的物体,她眼疾手快双手握着床帘杆,踉跄一小步,单脚堪堪站稳。
整个床都随着摇晃一声吱呀响。
尉迟晏抓着她的脚半抬起,她又惊又怕,"疯子!你要干什么?!"
他抬手放在唇边示意,压低嗓音提醒,"这会子天已黑,他们正要入睡,你若太大声会把所有人都引来。"
低哑的声音传入耳,配上他赤红的眼,莫名一脸病态阴郁样,之前就算再疯都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态,楚嫆顿时更觉心慌。
"你…你不准动我!"
"你立过誓的…会、会万劫不复!"
尉迟晏的手开始摩挲,她能明显感受到粗粝的茧子来回刮蹭踝骨,她被刺激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若起誓请神可行,我早就用不着如此隐忍。"
"爱我之人逐一离去,我爱之人对我厌恶至极。"
楚嫆抱紧帘杆,怎么使劲抽脚都收不回,听闻此话真怕他会疯癫,做出些荒诞事,赶忙软和态度宽慰:
"并…并不是,可敦对你很在意。"
"她可是养育过你的,算是你的阿娜。"
他半垂着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脚,看不出喜怒。
楚嫆彻底怕了他,脑子快速运转,"狼师!这可是你父亲一手操练出来的心血。"
"他们的每一个人都值得你惦记,都是一同浴血奋战过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