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的,这里的街道灯火通明,路面无积水,来来往往的人们还在忙碌。
楚嫆走了许久的路,拐进一条人流较少的街,抬眼望去对面便是一座府邸。
门匾上刻着"许府"二字。
确定了方位,扫视周围,寻到一家距离最近的客栈。
规格大、位置好,这房价也贵,她挑了四楼带窗的屋子。
进门的第一步就是推窗,视野开阔,且能侧面瞧见一半的府邸,整个街道一目了然。
但回过头,发觉房间隐隐有股潮味,耳边还传来蚊虫的飞舞声,她从包袱里拿出艾草塔香。
点好熏香就出门,下楼吃饭。
客堂内有许多可点的菜品,旁边几桌的人更是大口喝酒吃肉,开怀畅饮欢谈,甚是热闹。
眼前的场景,让她再次回想起在齐城所看到的,民众饥肠辘辘,抢食那不见米的粥汤。
分明相隔不远,相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
要说齐城的百姓为何不逃到此地,这还真没想明白。
她没再多想,点了些素菜。
才刚吃几口,有三名男子十分顺溜的坐了下来,左右和前面,正好各坐一个。
对面的男子,身着上好的丝绸面料,金丝湘绣锦纹,瞧着身价不低,笑容满面地看她,妥妥一纨绔公子哥。
楚嫆面不改色地继续吃,公子哥招了招手,店小二立即将手中的荤菜端过来。
接二连三的放菜,没一会就摆不下了。
看她还是不为所动,公子哥玩世不恭地笑问:"姑娘,拼个桌不介意吧?"
楚嫆轻摇头,他笑容更盛,"多谢姑娘,这菜你也可以吃。"
"这家客栈的红烧肉最好吃了,肥而不腻,姑娘快尝尝。"
她摆手婉拒,"不吃荤腥。"
公子哥夹肉的手顿住,收筷后一脸痴汉相地盯着她,"姑娘是哪人?芳龄几许?姓甚名何?"
楚嫆咽下最后一口,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看都不看他一眼,"吃好了,公子慢用。"
他忙不迭站起身,"姑娘,在下司徒瑞,第一次见多有冒犯,只是瞧姑娘很合眼缘,想交个朋友……"
话音越说越低,只因楚嫆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回屋关上门时,隐隐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猜到了,慢步走到里室。
只见他背对着自己,上身的衣裳褪去,在包扎伤口,旁边就是换下来的旧衣和纱布。
楚嫆悄无声息地走近,"这里不允许异族人进出,你跟来了也无用,平日里就待在屋里便好。"
尉迟晏转身面向她,"殿下,帮奴包扎一下,手臂还疼着呢。"
她静默一瞬,抬手帮他。
"戴个面具就好了,不碍事。"尉迟晏微笑着回答。
言罢,垂眸盯着她,突然又道:"殿下会抛弃我吗?"
提这话时,楚嫆恰好倾身靠近,将纱布绕到他背后。
无厘头的问题,加上卑微自称的转变,她停住手,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你应当问本宫会不会杀了你。"
尉迟晏扬唇浅笑,"殿下,我们都别再说打打杀杀这种话了。"
"我还是喜欢初遇时那样的你。"
"这段日子,我们之间的距离忽近忽远的,让我很不喜欢。"
言语越发直白犀利,看似话中无深意,实则在逐渐僭越。
楚嫆动了,将纱布绕到前面,手慢慢抬起,意图明确地缠上他的脖子,"喜欢本宫像之前那样对你?"
尉迟晏笑眼含情,任由她缠绕,"我们之间越发疏离,所以才想念从前。"
她的另一只手按在他胸膛,顺势也演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做了太多令人不悦的事。"
尉迟晏猜到她又要二次创伤,迅速抓住胸膛的那只手,一脸委屈地认错:"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