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最好两包。”
“抓紧时间。”
没多会儿十箱霉豆腐就装好了。男人和两个女人用木头做的板车拉着,从另一道门出去,出去后是自家厕所旁的下水道,男人顶着一箱上去,推开井盖,把货放上去,女人们一箱箱递上去给他,最后递的板车。男人拉着板车从正门正大光明地出去了,他只是送了一趟霉豆腐而已,一个外地的慈父,为了大年初一能让女儿吃到霉豆腐,不远几百里路程来进货,听听都感人。
小主,
男人到车旁边的时候张光荣刚好毒瘾犯了,男人把货往车的后座上搬,搬完交待到:“这是你们的货,你点点,只多不少。”
男人从兜里丢给他一包,说:“这是山老大让我给你的,足够你一路上的量了。”
张光荣接过毒品,到旁边的小树林里磕。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把车门使劲关上,转身走了。
张光荣在车上睡了一觉,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醒了,隐约闻到一股臭味,他回头看看几个箱子,用手敲开一个口,一股更加浓郁的臭味扑鼻而来,他扇扇鼻子,把箱子盖好,开车出发。
他不敢走高速,甚至国道省道都不敢走,他大多走的乡道和那种只要问当地人才知道的路,他一路问着人往前开。傍晚时分,终于进入泽县了,泽县和山川的东南接壤,虽然泽县隶属另外一个市,但两个地方接壤,说话的语音语调也很相似。按照他的经验,如果一切顺利,再翻过两座山头就能回到山川了,他再也不用闻这些臭味了,他心里紧张又兴奋。
车子渐渐靠近山川辖区,他慢慢放松了下来,这时他的传呼机响了,他低头看看,是二牛发的一串数字,他在脑里把这串数字根据二牛给他的密码本翻译了一下:“7.5公里处有条子,找小路回。”
“妈的!”,他默默骂了一句,拉一把方向盘,车子往右边的树林里开进去,开了五公里左右,他四处看看没有人,便停车熄火。他回头看看那些“臭豆腐”,想到一个主意。
他小心翼翼地把货从臭豆腐里一块一块抽出来,又从后备箱拿出铁锹和塑料布,用塑料布包好货,背着走了两公里路,他找到一颗树,在树下挖个洞,把货藏在洞里,一起藏着的,还有山老大给他的枪,他把土填好,整个人跳上去踩了踩,把土踩实,用铁锹在树上凿一个“1”字,他从旁边找来一些树枝和枯叶盖在泥土上,绕着树看了一圈,觉得没问题了,才开着车离开。
果然,进入山川辖区就有警察设卡。他深吸一口气,拼命地告诉自己“淡定、淡定、淡定”然后按照警察指示缓缓把车停到路边。
“驾驶证、行车证。”
张光荣乖乖地递上驾驶证和行车证,警察接过证件翻着看。
“车怎么那么臭?”
“是霉豆腐。”
“你这是从哪里拉来的?”
“红河。闺女喜欢吃,这不是趁着天气凉,过去买点,满足女儿的新年愿望。”
“车不是你的。”
“跟朋友借的,想着开车来回快,霉豆腐不容易坏。”
“这霉豆腐坏了不还是霉豆腐吗?”
说完警察就示意旁边的警察上车检查,一箱一箱拆开看,全是稀碎的霉豆腐。
“怎么都碎了?”
“路上颠簸,全震碎了。”
“怎么不走高速?”
“贵啊。钱都付油费了。”
“舍得几百里给女儿买霉豆腐,舍不得一点过路费,真有你的。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警察说完把证件递给张光荣:“走吧,赶紧回家。”
“谢谢警官!”
张光荣第一时间发车溜走,开车来后,他特意从倒车镜里看看几个警察,长叹一口气。接下来他要想的就是怎么把货从泽县拉回来。
他把车开到二牛说的修车厂,修车厂分前后院,前院是维修间,后院是宿舍。车才停稳,二牛就上车翻豆腐,车里车外找了一遍都不见货,二牛急了。
“货呢?”
“我藏在泽县了。”
“你他妈私自藏货。”说着要去打张光荣。
张光荣慌忙辩解道:“你说有条子,我肯定不能贸然把货带回来,藏在泽县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那你说怎么拿回来?”
“我可以去背,走没人走的山路,一趟一趟背回来。”
“50kg,就算你不睡觉,那也得多少天才能背回来?”
“五天,最多五天我把货全都带回来。”
“你最好不要撒谎。”
“我用我全家的性命担保。”
“最好是!今晚你就睡这里,明天一早出发。”
二牛说完转身要走。张光荣拖住他。
“二牛哥,给我点货呗。”
“货都没带回来还想要?”
“求求你,二牛哥,我保证把货带回来,你也要保证我能活着去拿货啊,没有它我真的会死的。”
二牛想了想,丢给他两小包。
“这两包足够你用五天了,省着点用啊,路上你可别出什么岔子!”
“是是是,保证不会。”
二牛转身走了,张光荣拿着行李上楼睡觉。他一整夜没睡,在脑里规划着背货的路线。找山路一直是他的强项,这次他在脑中规划了一条近乎完美的路线,不仅能躲过警察,还能以最短的距离回山川。自从他在泽县收到二牛的传呼起,他就知道:山家在公安那里有人,否则他们也不会知道有警察的事。山家黑白通吃,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就算躲到监狱他也有可能被打死在监狱里,更何况他不愿意进监狱。眼下只有顺着他们的意思来,这样不仅能活命,还有很多的钱和免费的毒品,为什么不好好做呢?就算是拼尽一切也要把货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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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荣就凭着这样的意志力,一趟一趟地人肉把货和枪背回来。山老大很开心,给了他一兜牛皮纸包好的人民币和两小包货,他把钱、枪、货都放进他的行李袋,用衣服盖着,佯装淡定地回家了。
王兴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败在一个老司机手上,而这个老司机竟然还是张欣欣的爸爸。他和禁毒队在八个市县接壤地方设卡,忙活了一整个春节,却没有丝毫收获,这不禁让人有些心灰意冷。他怀疑过消息的真假,怀疑过他的判断,甚至怀疑过他的决定,可是他丝毫没有怀疑过禁毒队内部。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他不会,他相信他们也不会。
张欣欣来找他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他以为她要和他摊牌说王旭的事,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想好了说词。他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在她对面,上下打量她,她看上去病恹恹的,脸色很不好。
“王叔叔......”
“欣欣啊,你找我什么事?”
“叔叔,我有个事求您!”
“你有事就说,求字就严重了。”
“你可以把我爸爸送进戒毒所吗?”
王兴民被张欣欣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到了。
“你说什么?戒......戒毒所?”
“是的,叔叔。我爸爸他,他吸毒小半年了,家里能当的都当了。您是我唯一认识的警察,希望您帮帮我爸爸,把他送到戒毒所吧!”
王兴民被张欣欣的坚强和正直震惊了,他好像明白王旭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