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是骑兵,我们的骑兵!”
“援军来了,弟兄们挡住赵人,王将军来救我们了。”
“长矛兵,长矛兵!上前挡住赵人,不要让他们冲击弓弩兵阵地!”
赵军发现王翦的同时,单方面被屠杀的秦军步卒,也发现了援兵的到来。
援兵的到来,为濒临溃散边缘的秦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仿佛激发了身体最深处的潜能,面对难以战胜的赵国骑兵,他们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盾兵顶着盾兵, 挡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长矛兵,高举着长矛,把想要靠近的赵军逼退。
即便如此,也未能完全挡住赵军的攻击。
赵军骑兵的大部分冲击,都被前排的士卒挡住。
仍然有零零落落的箭矢,自天际降下,落在后面的弓弩兵头上。
偶尔有几个脱离大部队,过于高估自身实力的赵国骑兵,绕开前排防御的秦军,直冲后面的弓弩兵阵地。
试图冲乱弓弩兵,从背后击溃盾兵和长矛兵的阵型,为正面迎战的赵军减轻压力。
然而,事实总是难遂人愿。
在与赵军相遇的瞬间,便开始往后躲的秦军弩兵。
此时,早早便箭矢上弦,断着军弩,瞄准冲过来的赵国骑兵。
战事不利,危机来临的时候,他们凭借丰富的战场经验,提前躲到后面。
而今,援兵到来,秦军将领组织硬扛反击,他们同样能够凭借出色的战场经验,做出快速的反应。
“咻咻咻~!”
他们接连不断地扣动弩机,射出锋利的弩箭,直取赵人的性命。
一支支弩箭,携带着秦军的希望,为赵军士卒送去死亡的寒意。
尽管如此,也不能够解决掉所有的敌军。
一名赵军骑兵冲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放箭将其击杀。
眼看着他的长剑,就要落在一名慌乱的秦军头上,在其旁边的另一名骑兵,大吼一声,奋力挥出手中唯一的兵器——长弓。
质地坚韧的木质长弓,仿佛是硬邦邦的长剑,抽中战马的长脸。
战马吃痛发狂,马背上的赵军匆忙收回兵器,想要稳住战马的癫狂。
然而,一道身影,已经从远处跃过来,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砸在他的身上。
因为单边马镫的作用,巨大的撞击力,并没有将其完全撞下马去。
但不等他庆幸度过一劫,没有被战马踩成肉泥。
便传来一阵窒息感。
一根细长有韧性的弓弦,套在他的脖子上,在秦兵的拖拽下,死死地勒紧他的脖子。
很快,他就感受到头晕眼花,双腿再也没有力气,去勾进马镫。
整个人被拖着掉到马下。
被骑兵压着暴打,存了一肚子气的秦军,立刻拿着弓弩冲到前面。
或拳打脚踢,或长弓军弩奋力抽打。
战场上,刀剑相向不是死敌,胜似死敌,没有人会在乎一名骑兵的死亡。
更何况还是,敌军阵营的骑兵。
那名骑兵的死亡,在这座战场上,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响,甚至没有人注意到。
大概,只有等到战斗结束,双方打扫战场吧,互相归还士卒遗体的时候,才会有相熟的同袍,会认出他来。
将他遗物带回家中,交给秦人。
更惨的是,没有人认出来,就这么成为孤魂野鬼。
这样的死亡,对个人来说,是一条性命吧,是他的全部与所有。
但若是将一场战斗,看作是两个人的互殴。
一两个士兵的死去,不过是他们折断的指甲,甚至更加细微的伤势,毫不起眼。
战斗还在继续,所有人就如同细胞一般,按部就班,到达指定位置,发挥着该有的作用。
随着王翦的赶到,战场上的双方兵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秦军取得了少量的兵力优势。
奈何,拥有大量的步卒,不一定能够抗衡全员骑兵的赵军。
李牧主动杀出战场,在一片空旷处,召集赵军。
没多久他的身边,便汇聚了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
这一支队伍既像是刻意等待王翦,与之开战,又像是置身战场之外,看准时机,随时准备切入战场,扭转局势。
李牧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还在激烈厮杀的战场。
尽管秦军在努力挽回溃散,仍旧不是骑兵的对手。
每到他们阵型即将完成之际,赵军便能够凭借灵活的机动能力,快速抽离战场。
然后,凭借精湛的骑术,在秦军阵型刚刚成型之际,再掉头杀回来。
猛力冲击一点,使得秦军无论做多少次努力,都难以抗衡赵军的猛攻。
秦军组织一次阵型,赵军便冲击一次,屠杀一次。
杀不动,便抽离战场,兜个圈子再折返回来,周而复始,屡试不爽。
对于赵军来说,这是最好的战术。
一直消耗下去,将这支秦军耗死在这里。
但,王翦的到来,让秦军有了胜利的希望。
只要秦骑兵狠下心驰援,不计生死地加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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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便能够使混乱的战场变得更加混乱。
双方骑兵互相缠住,陷入战场中,谁也别想冲出来。
骑兵的机动灵活,便就此失去作用。
而被骑兵屠杀的秦军步卒,会迅速组织阵型,扭转战场局势。
就是因为看清楚这一点,李牧才抽离战场,在空旷地带汇聚骑兵。
赵军人数不占优势,胜在战力。
完全可以分兵行动,他亲自率领骑兵主力与王翦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