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鬼啊。”
阮桑枝在春杏惊诧的眼神中替她挽好了鬓发,漫不经心的笑道:“带我们去找裘国公吧,早点结束这一切。”
她目露哀切,转而变得愤怒:“会首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会的。”
裘国公困在一个小院子里。
阮桑枝伸出手指晃了晃,却见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对眼前发生的事没有半分反应。
“死了?”
沈枯问道,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不太可能活下来。”阮桑枝眉头轻轻皱起,转而环顾四周,屋内摆设简单干净,没有什么阵法的痕迹,倒像是脱离幻境的安稳一隅。
“他的魂不见了,留在这儿的只是一具躯壳。”
这话说出口,总让阮桑枝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又一时想不起来,她抬眼看着若有所思的沈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可能还真得回去一趟,若是能把他的魂魄找回来,可能人还有救呢。”
“一定要救他吗?”
沈枯略一歪头,发出真挚的疑问。
阮桑枝眨了眨眼睛:“倒是可以直接毁掉这里,重新布阵,等到四方牵制既成,足以让花鸢大开杀戒。”
话到此处,她突然笑了一下:“哪怕这个人是蛀虫,渣滓,也是大盛的子民,我始终认为,他可以死在刑场的铡刀下,不能死在忽勒的算计里,而我明明有机会阻止这一切。”
沈枯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他觉得世人说那位前朝太子有多厚德载物什么的话,简直虚伪的很。论起慈悲心肠,没人比得上眼前这个女子了,真不愧孟家有那么多的功德,莫不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会首。”春杏凑了上来,乖巧的立在旁边,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示。
“记得是谁害了你吗?”阮桑枝开口发问,不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失去意识之前,我正要收拾另一间院子,听说有新的客人过来,韦老爷吩咐我们早做准备。”
“韦德生?”
“嗯。”春杏点了点头,她目光微敛,语气中染上了丝丝惊恐:“然后我的记忆就断开了,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直到会首叫醒我。”
撒谎。
若是那时候就中招,应该是变成傀尸才对。她先前的愤怒和憎恨不像是凭空而来,这其中必然还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对某人恨之入骨,甚至不惜化为厉鬼。
对了,厉鬼,春杏是在此地阵法出现之前就变成厉鬼了。
西苑客房赶上热热闹闹的鉴宝会,应当人满为患,哪怕大部分活人都在发生傀尸之乱的当夜被顾延玉和珍娘联手救了出去,却仍有没能逃出去就死在傀尸手里的倒霉蛋,春杏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既然并非是困住裘国公那阵法中的一环,她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作用呢?
是汪旌布局之中的漏网之鱼,还是他抛出的饵?
阮桑枝心头多了几分慎重,只似笑非笑的试探道:“之后啊,出现了许多白发红瞳的怪物,凶残野蛮至极,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