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字,让朝瑾终于松了口气。
笑的朗快极了,又好像脆弱极了。
开口前还要理一理衣襟,看着长鱼姣十分认真的模样。
长鱼姣微微放松了身体,倚在花窗旁,唇角的笑意便是这幅灰蒙蒙天空下最醉人的海棠。
只要看见她,天地便都是清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朝瑾的声音总是好听的,朗快时是清风明月掠山川,温柔时是明月千里照一人,如今哽咽着,便是调不成调,也能叫人心酸。
“朝扶光,想来没有人说过,你唱的曲儿,调不成调,很是难听的。”
“姣姣是不愿听了吗?”
又是蓄出泪珠的眼,偏偏朝瑾一双眼多好看。
浅灰色的瞳仁是长鱼姣第一眼所见便记下的美丽。
如今覆上晶莹的泪珠,又在眼尾晕开一圈粉。
“怎么这样可怜,可我今日没有糖了。”
“无妨,今日没有,还有明日,明日没有还有后日,我可以等,等姣姣愿意再给我一颗糖的时候。”
长鱼姣看着朝瑾的眼里浮现了怅惘,
“何必呢?”
“姣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狐尾天门冬越来越有生机,金翼使也被我们养的极好,携芳阁的柿子树是我之过,可我命人瞧过了,今年或许艰难,但再等一等它定能重获新生,即便它不行还有乾正宫的柿子树,那一棵,那一棵才是姣姣的柿柿如意。
一切都在好起来姣姣,都在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至少不要连弥补的机会都夺走。”
朝瑾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再难存蓄眼中。
他哭着求,一双眼却始终不肯从长鱼姣身上挪开半寸。
他不懂,一切都在好起来。
春寒已过,如今是夏了。
再过不久他还要带着姣姣去行宫。
去看雨过天晴,去荷池观星。
为什么要离宫,怎么会想要离宫。
那些过往已经无人敢再非议,即便有心要说也是赞美。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走.......
朝瑾的眼里写满了迷茫的委屈。
他的一生从未有过如此茫然的时刻。
是他哪里还没有想到,才让姣姣连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姣姣,姣姣,我,我不求你喜欢我,再也不求了,但你,看看我,别什么都不在乎,恨我,怨我怎么都好,为什么要走?
即便我不好,还有母后,还有皇后,你不是喜欢容姬吗,让她搬到宸宫来,还有怜小媛......”
长鱼姣忽然抬手抵住了朝瑾的唇,制止了他继续的言语。
朝瑾再管不上什么,一把将长鱼姣抱进怀里。
力道大的恨不能与长鱼姣融为一体。
“姣姣,我不许,我不许!”
什么诺,什么赌。
朝瑾的脑子里如今只剩下了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