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弯了弯眼后仰着睨了朝瑾一眼,
“四下都是山林,好一个天涯海角。”
也是这一眼叫长鱼姣沉默半晌才抑制不住的笑出声。
丰神俊朗的帝王换了身极为年轻的珠柿滚银边锦袍,与她裙裾的颜色缠在一道,不分彼此的漂亮。
最绝的还属其发上精妙绝伦的白玉冠,上嵌硕大的夜明珠一颗。
照的朝瑾光辉璀璨,哪里像在夜晚?
“你是怕我找不见你?”
朝瑾被长鱼姣狭促的笑逗气了,揽住长鱼姣腰肢的手越发收紧,懒洋洋的道了声,
“山中夜色深沉,玉娃娃一回头瞧不见朕,掉珍珠怎么好?”
若非如此他如何能在众人跟前疾驰着揽长鱼姣上马?
还不是要脸?
虽然白榆一个劲儿的说他这样打扮英气不减当年,端的风流倜傥,朝瑾瞧着镜中的自己也称得上一句潇洒美男子,可朝瑾到底明白,这玉冠多晃人眼。
原也不是他的,只是正好听光明泪提了,又想起来时长鱼姣的惶惶不安,朝瑾便沉默的将这玉冠收为己用。
笑便笑吧,
“姣姣何时回头都能瞧见朕。”
长鱼姣愣了神,在朝瑾松散的低语中轻轻抿了唇。
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太久,离开众人扎营之地约莫两刻钟的路程,朝瑾让长鱼姣将脸埋在自己怀里,抽了腰间长剑,劈开拦路的枝叶。
直到劈砍声渐落,长鱼姣才听朝瑾低笑一声,
“姣姣,抬头。”
从朝瑾怀中退开,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抬便眼前美景震慑。
月明星盛,清晖下漫山遍野的山樱花,白色浅粉交织,肆无忌惮的舒展枝丫,擒雷嘶鸣着踏了一声,躲在片片山樱花间的蝴蝶便好似被月色接引的流光,四面八方齐飞。
于夜色中旋转蹁跹,缠绵着风吹下的山樱花,飞向属于它们新的方向。
天生地养的山樱花充满了生机与自由,枝丫弯曲挺直,互相交缠着生长的有,独一棵享受月华的亦有。
翩飞的蝶是最寻常的模样,只是心之所向,留在了这片山樱花中。
长鱼姣看的痴了。
她喜欢蝴蝶。
脆弱的生物,拥有漂亮的翅膀,飞得不算高,又爱停留在漂亮的花儿上,总被人捉起来了玩,一不小心就会死。
可每一只蝶都是破茧而来。
经历了重生。
她想看千万只蝶震憾的飞向天空,却原来。
山谷间,它们本就自在。
“这片山樱花,这群蝶,是天地自然借朕之手馈赠姣姣的礼物,是独一无二。”
无论是宫中的一池墨红还是琼华宫的满宫玉兰。
都是任人摆布的死物。
唯有这片被朝瑾珍藏数年的山樱花。
是命运早早交托给他,馈赠姣姣的礼。
它们是鲜活,是自由。
朝瑾翻身下了马,正想将长鱼姣抱下,却见她仰着脸,看着星穹下翩飞的花瓣。
太过梦幻的美好,让朝瑾收了手,心甘情愿的为长鱼姣当了一回马夫。
牵着擒雷带着长鱼姣缓缓前行。
山谷的风很凉,带着虫鸣的声音,星穹下的山樱花很美,月色照在长鱼姣的面颊。
长鱼姣缓缓闭了眼,不自觉轻轻晃起腿儿,带着蹁跹的裙摆和山谷中的蝴蝶共舞。
朝瑾偶一回头就能看见安宁的,惬意自在的长鱼姣,清朗逍遥的声音在幽幽山谷回荡,
“清风朗月,穿花寻路,瞧,天涯海角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