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喜欢长鱼姣的坦诚。
别说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就是她为了哄好友开心戴一两日那笨木镯也就罢了,真叫她放着一色翠玉珠石她也不干。
落后长鱼姣几步的朝瑾看着篝火旁,依偎在母后身边浅浅笑着的长鱼姣,不自觉也被感染了几分笑意,只是声音越发透着冷,
“看好孟世安。”
岁星躬身应下。
方才珍昭仪看向孟大人时的厌恶眼神他看得明白,便在珍昭仪与太后交谈的间隙上禀。
要岁星说,皇后娘娘和孟家人真不像是一个祖宗。
除了孟家家主,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那一家子没一个眼神清正的。
偏从前皇上隐晦的提点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却固执的觉得,只要有孟老管束着孟家人,迟早能将这腐朽的孟家救活。
可根都烂了,又岂是皇后娘娘想的这样容易?
或许他们这些无根的太监就是凉薄,体悟不了皇后娘娘这般的为家族劳心劳力。
岁星带着乱糟糟的想法退下,朝瑾便点了点白露,
“和你家主子说一声,朕换身衣裳就来。”
白露讨喜的小酒窝露了露,脆生生的应是。
心里却想娘娘有时嫌皇上粘人真不是没道理。
哪有郎君换身衣裳也要交代一声的,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怕皇上丢了不成?
小凡子没跟着皇上会营帐,只是悄悄对着白露说了声,
“收收你的表情,绛河姑姑知道你这徒弟这么笨,得气死。”
白露脸上的小酒窝猛的一收,很是嫌弃的瞪了小凡子一眼,悄默默拉开点距离,
“求人办事,小凡公公脾气还大咧。”
小凡子顿了顿,旋即苦笑着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好姐姐,别笑话我了,我刚瞧着小满脸色难看,这是一包酸梅子,姐姐就帮我送给小满吧。”
白露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从前藏的好,自打小满是皇上的人爆出,小凡子就成天的烦她照顾小满。
要说对小满有气,自然是有。
可她和夏至在娘娘昏迷那几日也见到了小满,皮肉翻滚的狰狞伤口这辈子都消不了,就是为了替小主将那两本册子交给皇上。
更何况娘娘都让小满回宸宫了,便是不气小满了。
只可惜小满连日惴惴不安的,往常最爱笑的人都不笑了,也是因此小凡子见天的讨好她们,求她们照看小满,这才叫她们看出点端倪。
收了酸梅子,白露大发慈悲的应下了小凡子的请求。
两人说会儿话的时间,就听身后一阵浪涌般疾驰的马蹄声响起,眼前一掠就见皇上控着威武霸气的黑马,行至篝火旁。
直到近前了英姿挺拔的朝瑾才叫擒雷放缓了步调,俯身一勾手,就在长鱼姣惊呼声中将其拦腰抱上腰。
骏马不疾不徐的远行,朝瑾抱着长鱼姣,意气风发的向后挥手,
“母后,朕与姣姣花前月下去也!”
说着压低了声,对着长鱼姣笑着开口,
“姣姣,抱紧朕。”
“驾!”
不给长鱼姣半点回神的机会,擒雷便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出。
朝瑾那一声没收敛半分,是人都能听出其心中快意,太后沉默的拂去被马蹄扬起是沙,看着同乘而去的一对壁人,默默攥紧了手,气笑了,
“桐君若是还在,他还能得意什么?!”
陶夫人在一旁笑着前俯后仰,看着好友吃瘪。
长鱼姣也在耳畔呼啸的风声和不停倒退的风景中生出罕见的畅快。
她从未骑过马。
从不知原来在马上疾驰是这样的爽快。
“你要带我去哪儿?”
清泠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听的朝瑾笑意更深,叫擒雷这样跑起来才帅气的骏马不情不愿的放缓了步调,
“带姣姣去,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