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药,皇上怪了皇后娘娘赐药,怪了惠妃下毒,使你我有隔阂,或许还反省了最初维护惠妃的举动,除此之外,皇上是否又觉得委屈呢,委屈除了隐瞒惠妃下毒一事,你并未欺我其他?”
朝瑾被问哑了口。
如果长鱼姣只是道他之过,他尚可不服,能够辩解,可她偏偏又问,他是否委屈。
说来难为情,堂堂天子怎会有委屈之感。
可朝瑾无法否认,他却有几分不甘。
最初知晓惠妃给长鱼姣下毒,一方是伴他六年的宠妃,一方是刚发现新鲜有趣的小宠,如果不是其后相处中,对长鱼姣动了心,他并不觉得最初的选择有问题。
而撇开惠妃,他自认对长鱼姣并未苛待。
未侍寝起晋位便是越级而晋,破天荒的为了后妃和太后使心眼为其撑腰。
送到携芳阁的东西从没有次品。
与她人起争执他又何时委屈过她?
如何就能因为最初的一个选择而全盘否定他?
这份别扭的不甘朝瑾一直埋在心底,只因如今他欠了长鱼姣更多。
可这根刺一旦被提起,朝瑾也发现他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淡然。
长鱼姣并不意外朝瑾埋藏在心的刺。
更是明白对朝瑾而言,这几日恐怕是他生平忍耐,压抑最久的日子。
本就是骄傲自负的人,因为一时上头的喜欢和愧疚而容忍,早晚也会因为这份别扭蔓延出的不甘而与她决裂,更何况这期间朝瑾还要背负失子的痛苦悔恨。
长此以往,朝瑾总有一天会放弃对她的执着。
而她要做的,便是不破不立。
将所有的痛挑开,挑明,以此为契机,将温宁晚从前多年的痕迹彻底抹除,让朝瑾明知她不会喜欢他却又无可奈何的飞蛾扑火。
“我猜你一定在想,除了隐瞒惠妃下毒一事,你没有半点对我不好,甚至可说圣眷优渥。
因为惠妃一事我心有恐慌不假,可事实上,最让我不安的,是你的态度啊。
皇上期待孩儿,与我诉说期盼,却从没有肯定的告诉我,以我正五品的位份,一旦有孕,是否能够亲自抚育孩儿。”
朝瑾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他下意识的想反驳,却在张口那一瞬猛然发现。
长鱼姣说的没错。
在他多次盼望属于他和长鱼姣的皇嗣时,从没有一次,哪怕是戏言的给予承诺。
被纤长眼睫遮挡的琥珀色眼眸也在此刻睁开,平静却又来势汹汹的看着朝瑾,
“你冷眼旁观惠妃对我下毒一次又一次。
你期盼与我的孩儿,却吝啬承诺。
晋位美人是你知晓惠妃下毒。
晋位婉仪是我浑身鲜血的从永宁宫被你带出。
今日呢,这个昭仪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派人纵火携芳阁差点烧死我,还是因为她派来的宫女逼得我无处可逃,只能以自戕为挟纵下寒潭?
朝瑾,你的喜欢便是在我一次又一次受伤后的补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