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瑾慵懒的浅笑一寸寸收敛。
靠向长鱼姣那侧的身体退开,十指交叠,置于双膝,眼是笑着的,神情也带着几分独有的散漫。
唯独眼神中淡淡的审视冷漠的扫视长鱼姣周身。
朝瑾往常总是多情又惬意的笑,带着一切欲望得到满足后的慵懒。
眼下却像优雅午栖的花豹,终于睁开了那双即便戏谑也令人震颤的凶眸。
长鱼姣从没有被朝瑾这样审视过,半张小脸藏在雪白狐裘中,是比朝瑾弱小万倍的柔软。
“长鱼姣,你妄想朕也登台唱戏。”
朝瑾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将长鱼姣看进眼中。
褪去清艳温软的皮囊,拨开疏淡天真的眸色,直直窥见长鱼姣的大胆。
此刻,她依旧笑。
如蝶振翅的长睫微微翘起,撩开雾色蒙蒙写满疏离的眼神最深处的冷。
非是万年寒冰的刺骨,而是全然无惧的漠然,带着清醒和冷漠,就像,神看世人。
由他匀开唇脂的朱唇勾出一抹浅笑,朝瑾在人声鼎沸中听见她说,
“皇上登台唱戏,当我稀罕?”
霎时间如水沸腾,一语激起千层浪。
朝瑾的心被长鱼姣如此漠然的冷淡死死拉扯。
无爱便无欲,无欲便无惧。
朝瑾脑海陡然浮现这一句,更是危险又有兴味的审视起他认为天真疏淡却算柔软的小狐儿。
而长鱼姣却不再与他对峙。
朝瑾惩治贵妃的手段让人满足吗?
是满足的。
可足够吗?
远远不够。
上位者独有的傲慢使得他永远,不会为了旁人自省。
朝瑾惩贵妃,将贵妃的体面撕扯的鲜血淋漓,以此展示他的“爱”,以为她该沉溺在这无上的宠。
可细细深究,用权力展示出的宠爱,不过是朝瑾最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
长鱼姣不在意的挑眉,将目光偏转,不再看朝瑾。
越是明知不可为,越能点燃朝瑾骨血里放肆嚣张的征服欲。
拉住在二人对峙时,被吓得缩了脖子,只想往自己座位上逃的容嫔,长鱼姣笑的一派轻松,
“岐山的米酒甜吗?”
容嫔呆滞的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皇上冷漠却又泛着危险的神色,好半晌才轻轻点头,
“清甜清甜,很是可口,你,你回头尝尝?”
长鱼姣笑着摇头,下巴尖埋在朝瑾的狐裘中,发上的狐叼小鱼发簪晃出漂亮的一道光,
“现在就想喝。”
容嫔再次看了看不远处冷然转过脸,周身气势收敛却依旧不改危险的皇上,拉着长鱼姣的袖子,更小声的说了句,
“你,你确定不先哄哄,皇上?”
不是她胆小,实在是,实在是珍荣华胆子太大!
不说其他,就皇上方才那个眼神,都能吓的容嫔半夜做噩梦,珍荣华居然还能挑衅完皇上自顾自悠哉的喝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