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成全了那只白狐,却在此后十六年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再难求的。
如今这样巧,上苍重新赐他一只更灵敏可爱的小狐儿,他又怎肯再次失去。
耳坠丢失的恐慌和长鱼姣冷然抗拒的神情交杂在心中,又在茫茫风雪下,让朝瑾忽然明白。
天意也好人为也罢。
长鱼姣生来就该是他的小狐儿。
失去?
不可能有这种选择。
她如今只是在生气。
气他失诺,没能护好她。
至于她眼中的警惕与害怕,剔除便好。
凡此世间,无他不能做到之事。
“传朕令,快马加鞭,将长鱼侯迎入京,年宴那日,朕的珍嫔要见到他。”
后妃入宫,除却恩典,便只有年宴上能遥见一面。
长鱼侯远在千里,官阶又低,按例是无法入京,解长鱼姣思亲之苦。
就连皇后也没有这样的权利,替长鱼姣解忧。
只是令下,朝瑾又猛然想起那日,长鱼姣垂着眼,颇为惆怅的说父亲体弱,恐舟车劳顿伤身。
他是想让他的姣姣开怀,万一那长鱼侯当真弱不禁风,赶一趟京病倒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白榆身为御前大总管哪里能没点眼力劲儿呢?
眼看着皇上像是要哄珍嫔开心呢,眼珠一转便提议,
“皇上,奴才大胆进言,长鱼大人官职在身,贸然进京恐惹非议,奴才听闻小主闺中,与其两位兄长关系颇亲,两位公子年轻力壮,想来也不惧长途跋涉之苦。”
朝瑾投给白榆一个满意的眼神,
“那便将长鱼家两位公子请进宫。”
只看皇上如此,白榆又迟疑的问道,
“皇上,既如此,明日那小宴?”
如果真要哄珍嫔开心,您还给贵妃庆生,那不是作死吗?
朝瑾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榆,心中想法又如何肯为他说,只是轻飘飘落了一句,
“明日酉时开宴,贵妃如何能不到?”
话音落,朝瑾神情慵懒的补了一句,
“入夜,你一人去传。”
白榆心中一跳,皇上难不成.......
将心中猜不透想不明白的情绪压回,入了夜,白榆果真是悄悄一人叩开了永宁宫的大门。
往日里繁华热闹的永宁宫充斥着惨淡氛围,寒冷的空气中还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跟在贵妃身边近身伺候的只剩一个挨了杖责强撑起身的宫女。
看到白榆前来,贵妃失魂落魄的眼神总算泛起波澜,很有些心急的踉跄着走到白榆跟前。
“皇上,皇上要见我是不是?”
白榆微微躬身,
“皇上有命,明晚酉时,请贵妃娘娘至并蒂楼。”
并蒂楼是永宁宫外那座小楼刚刚起建时,贵妃主动提议。
皇上没有拒绝。
而今听得并蒂楼三字,贵妃眉眼霎时飞扬起来,就连永宁宫的宫人都一个个恢复了精神气儿。
她就知道,皇上定然不会如此狠心,明日便是她的生辰,皇上怎么会狠心至此,连她的生辰也要她在禁足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