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打起精神的贵妃在翌日天明,就早早派人去将鹤听请来。
皇上虽然愿意给她庆生,可废去的封号,褫夺的协理六宫之权,却依旧没有松口。
她今日定要艳压群芳,让所有人看看,无论昨日如何,她都是皇上心尖上的那个人!
只是贵妃没有发现,被她吩咐派去请人的宫女并没能走出这座,被皇上下旨禁足的永宁宫,将鹤听带入永宁宫的,是门口的守卫。
“本宫瞧着今日的脂粉重了?”
待得鹤听描完妆,贵妃颇为不满的皱着眉,看着镜中面容惨白,唇色朱红,看起来很是诡异的自己。
鹤听看着眼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如何能不重呢?
这是给死人上的妆啊。
心中这样想,鹤听却又重新提笔,在贵妃额心画了一朵灼灼芍药,似将一切燃尽的明艳,霎时将脸色的惨白衬出了别样的艳丽。
“娘娘,长清亭那日,珍嫔清艳至极的面容,娘娘不喜吗?”
鹤听这样一提,贵妃也骤然想起那张素净到极致,只有眼尾沾着淡色珍珠,唇色却艳的倾城面容。
她如何不喜,那是一张,第一次让她明白,她或许不再是六宫颜色最佳的那人。
染着蔻丹的指尖一寸一寸拂过面容,也是的贵妃在看向镜中自己时,恍惚觉得今日的自己确实比以往更美!
如果今日守在贵妃身边的是千韵,或许会直言此妆甚是诡异,可如今在贵妃身边的小宫女,欲言又止的启唇,又在鹤听阴沉的眼眸中打了个颤,瑟缩的闭上嘴。
诡谲阴鸷的目光轻轻落在贵妃对镜自赏的得意神情上。
鹤听古怪的勾了唇角。
如你这样蛇蝎之人,怎配与她比清艳?
艳与俗,一念之间啊,贵妃娘娘。
复又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这双手,鹤听心中泛着苦涩。
他身份低贱,明知珍嫔受苦,也只能用这样微末的伎俩使得贵妃出丑,却伤不得贵妃筋骨。
话分两头,永宁宫只有鹤听梳妆,携芳阁倒是热闹,乌泱泱涌入一堆人。
长鱼姣清艳略显苍白的面容被描了简单的妆,乌黑青丝松松挽旧,狐叼小鱼的别致玉簪斜斜簪上,显出几分她独有的倦懒疏离。
薄唇上衬的朱红是朝瑾亲手晕开。
而眼前依旧摆放着的华贵璀璨的珠钗翠环,锦衣华服险些晃疼长鱼姣的眼。
其中银流苏耳坠挂落,玄色袍服的朝瑾更是其中华贵最盛。
矜贵的指尖慵懒的勾起一串硕大的鸽血红项链,
“姣姣可喜欢?”
长鱼姣默不作声的偏过头,对朝瑾的审美不敢苟同。
她并非只爱清雅,但即便是华贵,也要精致有韵度。
这样大喇喇毫无美感,只叫人看着贵重的玩意儿,她半个眼神也不爱给。
从晨起至今,长鱼姣没对朝瑾开过一次口,朝瑾倒也不在意。
看她眼中浮现的嫌弃,甚至觉得他的小狐儿可爱的很。
不再逗她,朝瑾拍拍手,鲜妍火红被嵌入薄金,环环相扣坠成一条极为漂亮精致的项链。
朝瑾将其接过,带在长鱼姣颈间,火红贴近肌肤时,便透出阵阵暖融。
“朕只姣姣畏寒,火玉性脆,本不该用来做饰品,这样一条链子,可是将朕库里的火玉耗了个干净。”
感受着颈间温暖,长鱼姣默默抬眼睨了朝瑾一眼。
倒没有什么受宠若惊,只是淡漠的表达出,
“不是我让你做的。”
朝瑾轻笑一声,俯身拥住长鱼姣,低沉懒散的好听嗓音落下,
“朕请姣姣,看场好戏。”
说罢,一把将白榆手中属于他的雪白狐裘披在长鱼姣身上,将她裹的严实,又轻声叫她忍忍疼,将其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