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孟春未曾察觉到她所做之事,或许还能够容忍她再多苟延残喘两年。
可偏偏那个人竟然撞见了她与人偷情一事,如此一来,她就必须死。
不过说来,也怪孟春自己没本事,丈夫对她毫无喜爱之情也就罢了,就连她的亲生骨肉与她之间都显得格外生疏,丝毫没有半点亲昵之感。
明明孙家如今家境殷实,可她却非得要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如同家徒四壁、穷困潦倒的揭不开锅一般。
这般自轻自贱是做给谁看?
每次好心好意地给她送去一些精美的玩意儿,想着能讨她欢心,结果她不仅一概拒收,甚至还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地叫嚷道:“我才不需要这种通过不义之财换来的东西!”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她也不想想,她平日里居住之所、饮食之物以及所用之物,又有哪一样不是依靠孙时权花费钱财购置而来的呢?
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既想要树立贞洁牌坊,又不愿意放弃享受奢华生活,实在是虚伪至极,让人厌恶不已!
乔诀本想等那男子走出房门以后,看一下究竟是何人。
可还未等到那时候,就听到后院传来的动静,便只好先行离去。
“孟春为何说孙时权所赚的钱都是不义之财?”江洵疑惑道。
“许是......当初带他们孙家入这一行的胡家,如今却就只剩一人,还活在这世上吧。”乔诀分析道。
“一人???什么意思??”
胡伯驹当年第一次见到孙时权时,那人落魄可怜的模样,令胡伯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于是,便想也没想的就收留了他们一家五口人。
舒适的住处,可口的饭菜,每日的关怀。
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手艺传授给孙时权,希望他能够掌握一门谋生的技艺,肩负起养活一家老小的重任。
胡伯驹的夫人同样心地善良,她的傀儡戏表演堪称一绝,可谓是出神入化。
由于担心初来乍到的孟春会觉得日子太过无趣,胡夫人热情地邀请她一同参与傀儡戏的排练。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两家人的关系也愈发的亲密。
特别是孙家的小女儿孙玉珍,成天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胡家小子身后,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哥哥!”无论胡家小子走到哪里,她都会一路跟随,形影不离。
其实,早在最初,胡伯驹就已经看出了孙时权的性子。他这个人,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为人处世又不骄纵,而且深知隐忍之道。
这样的人,何愁办不成大事儿?
因此,在此后的日子里,胡伯驹常常带着孙时权去认识那些平日里前来此处选购木偶的顾客们,还教导他如何承接木偶的订单以及怎样安排发货事宜。
胡伯驹的本意是善良的,孙时权所经营的生意也日益兴隆、蓬勃发展起来。可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的角色发生了互换。
曾经施予帮助的胡伯驹如今变成了接受援助的一方;而原本受助的孙时权反倒成为了慷慨解囊之人。
又过了一年,那天在傀儡戏的演出圆满落幕之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后台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而胡夫人那时恰好孤身一人被困在后台,无法脱身。
胡伯驹眼见自己的妻子身陷险境,心急如焚之下连思考都顾不上,便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试图营救胡夫人。
可惜最终,夫妻二人双双命丧于那场大火之中。
与此同时,家中仅剩下他们的儿子,早早就准备好了满满一桌的饭菜,痴痴地坐在桌旁等着爹娘回来。
“那一年的那场大火,当真只是一场意外吗?”江洵满脸狐疑地询问道。
乔诀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据村里人的说法,那场火灾的确被认为是一起意外。可是毕竟事过境迁,岁月悠悠,时至今日,到底那是否真是一次偶然事件,恐怕已无从查究,难以知晓真相了……”
黎明的曙光悄然爬上天空,驱散了黑夜最后的阴霾,天色渐渐地明亮起来。原本肆虐咆哮着的狂风也渐渐地安静下来,最终完全停歇,不再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在这宁静祥和的氛围中,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他们之间的气氛竟然出奇地平心静气。
说实在的,江洵从未想过能有这么一天,可以和乔诀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交谈。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里,乔诀可不是一个会轻易主动与人分享线索的人。
就在这时,乔诀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洵投来的目光,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口说道:“盯着我看做什么?”
听到这话,江洵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笑着回答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对我们不理不睬,保持沉默呢。”
乔诀听后,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在山上的时候,咱们立场不同,自然是针锋相对。但是到了山下,情况就不一样了。在任务里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道理,我有分寸,也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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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洵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他没想到乔诀居然能想得如此通透,于是不由自主地又向对方凑近了一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追问道:“哦?既如此,那昨日你为什么还要摆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呢?”
面对江洵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乔诀并没有觉得不适,反倒嘴角微扬,轻挑起一侧的眉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有生气的权利。”
其实,他之所以生气,无非是因为两件事。
其一,云璟事先未曾征询过他的想法和意见,便自作主张地调换了他原本的任务安排;
其二,则是对分配任务时的不公感到愤愤不平——其他两阁皆是两人一组执行任务,可偏偏轮到他们二阁时,却仅派遣他独自一人前往。
可生气归生气,对于接到手的任务还是会负责到底。
“乔师兄,昨儿晚上是去哪了?”
傅霖不知从何时起悄然倚靠在了门前,只见他面色阴沉地盯着院子当中正相谈甚欢的二人。
乔诀闻言微微侧过头去,眯缝起双眼,嘴角轻轻上扬,嗤笑道:“干卿何事啊?”
嗯???
说好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