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月色如水,洒在宁静的庭院中。
许久未见的黄郎中回来了,他身着一袭粗布麻衣,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尽管穿着朴素,可那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凌然之气,丝毫不像一个寻常的大夫,反倒更似一位久经沙场、征战四方的将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黄郎中大步迈进屋内,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信封,那信封被火漆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微微抱拳,神色恭敬而又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主子,我们何时出发?”
在此之前,若黄郎中这般称呼陈墨尘为主子或者公子,陈墨尘定会依照规矩处罚他。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们已然恢复了往昔的身份,那些曾经的束缚和避讳自然也不复存在。
陈墨尘神色凝重地接过信封,迅速展开信纸,目光如炬,快速浏览着信上的内容。
片刻后,他将信纸对折,缓缓递到烛火之上,那跳跃的火苗瞬间将信纸吞噬,化为袅袅灰烬。
“明天出发,家里交给丁大,让他等太子的人来,你去安排一下。”陈墨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下达一道至关重要的军令。
黄郎中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期待,那是一个将军终于盼到上战场杀敌报仇的激动之情。
他用力拱了拱手,朗声道:“遵命!”
随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屋子,那背影充满了决绝与坚毅。
乔上云恰巧在此时进屋,黄郎中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轻轻扇动鼻翼,在屋里仔细地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疑惑道:“咦,什么味儿?”
陈墨尘眼神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轻轻踩到那堆纸灰上,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什么,今天累了一天,你上炕睡吧!”
乔上云的目光扫向空荡荡的炕,顿时发现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不见了踪影,不禁问道:“我的枕头被子呢?”
陈墨尘这才注意到,偌大的炕上仅有他一人的枕头和被子,心中猜测或许是白氏帮忙换洗了,便随口说道:“可能娘换洗了,忘记铺上了,我这就给你取一套新的。”
乔上云轻轻地“哦”了一声,但心底却压根不信。
她与白氏相处已久,深知白氏的脾性,她绝不可能在自己未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入这个房间,更别说帮忙换洗被子了。
尽管心中满是疑虑和不悦,但她也并未多说什么,转身自己去寻找枕头和被子。
当她看到角落里那堆成一团、杂乱无章的枕头和被子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小脸涨得通红,大声质问道:“陈墨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陈墨尘此时还沉浸在信中的内容里,心思全然不在这枕头被子之事上。
看着乔上云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厌烦,暗自想着,不就是一套枕头被子吗?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吗?
两人就为了这一套枕头被子,险些争吵得面红耳赤。
乔上云心中虽气,但又担心争吵声会惊扰到其他人,只能强忍着怒火,憋着气躺到炕上睡觉,可那委屈的泪水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枕头。
陈墨尘则平躺在炕上,双眼望着屋顶,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信中的计划和即将到来的出征事宜。
他心想,自己马上就要出征了,或许也是时候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乔上云了。
看着身旁气鼓鼓的乔上云,陈墨尘心中一软,伸出手轻轻地抱住她,刚要开口诉说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