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柴油从陆路辗转到水路,原本以为一路畅通直达上京,而杨家两兄弟的身影却出现在二人的视线,这使得僮贵和冯铮又耽搁了些时日跟踪他们。
杨弓和杨戈已是普通家丁装扮,为了掩人耳目。可是船上的人依旧以他为尊,刚开始俩人以为是路过的商船,就此擦肩而过,可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才发现是杨政的儿子。
这个节骨眼,铅州已经打起来了,吴将军正缉拿杨政,他们两个便是漏网之鱼。
冯铮知道他们三个人无法与整船人较量,于是偷偷跟着别的船折返,争取在船靠岸补给物品的时候,向当地官府报案。
在得知冯铮他们回去的一瞬间,柴油的内心似乎得到了救赎,他不敢苟活于世。
如果瑞王发现了自己,那一定也饶恕不得蕊儿,他怎能抛下她一人独自承受这一切。
他听她诉说着过去,才明白瑞王当她是一件玩物,活得没有尊严,更不会是一名妻子。
而被瑞王所践踏的人,是他视为珍宝的爱人。在见到她第一刻起,他不敢直视她的高贵。更不曾想过有一天能够拥有她哪怕是短暂的相处,却让他毕生难忘。
冯铮看出他心事重重,为情所困,一再叮嘱他:“柴油,大家兄弟一场,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再自投罗网,必死无疑。”
“即使能与她死在一起,那也是值得!”抽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僮贵笑话他想得太简单,“你死了杨蕊儿也不会死,杨弓和杨戈就是她的两个哥哥,作为瑞王谋反必不可少的重臣之女,他还是会忌惮几分。就当杨蕊儿是一个梦吧,不要再想了。”
他知道自己介入她和瑞王是错误的,一开始只想当她的奴隶,直到她敞开心扉提起了过往,他才越发想带她离开那个男人。
柴油觉得肯定是僮贵二人不懂爱情,所以才觉得自己能理所当然的离去。作为一个男人,怎能置女人于风口浪尖之上呢?可是再狡辩也于事无补,只得默认了他们的说辞。
“码头到了,要下船的赶紧勒,一个时辰之后出发!”舵手们喊着。
此时正值晚膳时间,大批人员下船透口气。冯铮和僮贵一直盯着杨家兄弟二人,如果他俩下去,自己也下,他俩不下自己也不下,甚至得找机会将其二人供出来,不能任其顺流而下,直达铅州。
现在杨政已经是鹿琼的头号通缉犯,只要一提他俩的名讳,一定会有人前来相助捉拿重犯。
杨弓沉默了一路,早就憋坏了。“我下去透透气!”
杨戈作为弟弟却比他更理智,“大哥,你可知咱俩不得抛头露面,如果被人认出来,怕是连这个县都出不去了。”
他倒不担心出不出得去,而是恨不得立马解脱了才好。
对于父亲叛国意图谋反,他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与他十年寒窗苦读所理解的忠君爱国有悖,他一路耿耿于怀。
即使瑞王谋反得逞,他们也是最大的奸臣!他不明白父亲坐到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不满意,偏偏要助纣为虐。
甚至不顾家族的安危,他们几个是走了,还有姐姐和族人定逃不过杀头之罪。
这样薄情的父亲,好陌生。
“你们走吧,我不想走了。”他对杨戈说。
杨戈以为他是疯了,“大哥,你在说笑吧?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没有说笑,我自是希望你们都能活得好好的,我的命运随着父亲叛变也注定不会在史册上留名,我无法认同他的做法,就此——别过!”
杨戈看着一船的财产,他早就想方设法让杨弓死去,没想到他现在竟自寻死路。心里讥讽:白痴!
堵上全族人的性命,为自己的荣华富贵铺路,太不值了。史书上也不会再有那么一位为百姓奔波的尚书大人,而他一生敬佩的父亲在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