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感觉到小木槿周身的低气压,徐书下意识就去揉了沐京华的脑袋,连声音都放柔了许多:“怎么了?手疼?”
此刻的他温柔的话语便如一股清流流入心尖,滋养起难言的冲动和欲望,让沐京华骤然失了神,他大脑一片空白,已然忘了自己在怕什么,猛然抬头,只遵循本能地对徐书说:“喜欢。”
可他是个哑巴,没有声音,只有嘴巴在动,动作一瞬即逝,徐书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转瞬即逝,问他:“什么?”
这句什么,又如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方才的冲动,唤起了沐京华的一丝理智,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比划起手势:“没事。”
徐书心脏砰砰直跳,他是看得懂唇语的,只是哑巴大多都是先天,没学会说话,便不会张嘴说话,会唇语也无济于事。
他以前没有留意,更不知道小孩居然会下意识张口,虽然没有声音,但方才他可瞧清楚了,少年说的明明是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谁?为什么看着他说?
就连一向聪明的徐书都有些想不明白,但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也不知是在为何慌乱。
于是他下意识装作不知,问了句什么。显然少年的勇气也稍纵即逝,很快便比手势否认起方才的动作。
看他红着脸否认,徐书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一定是因为和蒋晓聊这些恋爱话题,才会下意识想歪的。
小孩才十六,都还没成年呢。哪里知道那种喜欢什么意思,大概是误会成了对哥哥的喜欢,才突然心血来潮对他说了这么个词。
只是面子又实在太薄,不过一下就立刻否认了,看看现在耳朵都红了。真傻。
但是好可爱。
徐书想这些时面无表情,沐京华则低着头不说话,气氛似乎都有些凝滞。
一旁蒋晓还沉浸在自己可能被心上拒绝的阴霾中,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至少试试,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想问又有点怵徐书。
是的,他挺怵徐书的,虽然徐书仪表堂堂,宛如世家公子,不管面相还是举止都像个彬彬有礼,难与人红脸的读书人。
可偏偏他有种直觉,直觉徐书大概是杀过人的,他冷下来的眼神真的太冷,那不是一个理性冷静的公子该有的平和,而是如看死人一样无波无澜。
直觉这东西是很可怕的,它有时候会莫名地准,蒋晓相信这个,虽然和徐书交谈时并无特殊,心里却一直记着不能得罪了他。
这下他也不敢多说,只轻咳一声表示自己还有事就要先走。
徐书听见蒋晓要走,自然无不可。本来按照他的性格,人家来一趟,他肯定是要留蒋晓吃饭的。可现在没办法啊,他家厨子受伤了,他的水平还不足以拿出来招待客人。
也幸好蒋晓要先走,徐书起身:“明天就麻烦蒋兄了,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蒋晓看了眼身后还蹲着的小哥儿,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有事,快去吧,都是兄弟,没那么多讲究。”
说罢,蒋晓便上了牛车,摇摇晃晃地走了。
徐书也不再追,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屋看沐京华:“鞋子脱了,我看看脚。”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的哥儿和女子一样可以怀孕后,徐书一直很注意保护少年不被别人瞧了清白,所以刚才蒋晓在,他也没办法看少年的脚。
现在家里没人,得赶紧看看有没有事,万一骨折了可得赶紧处理才行。
显然,徐书并没有把自己列入需要提防的对象。
当然,看脚这种事情,哪怕徐书知道这个时代很忌讳,但在他的认知中这真的不算什么。而且他是哥哥啊,哥哥替受伤的弟弟看看伤口,这有什么错呢?
这确实没什么错。
可方才对着徐书“大逆不道”了一番的沐京华可不这样想,该说他虽然心里冷静了,可身体的反应却一直很诚实。
脸还是热的,心也跳得飞快,他却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说出真心话的羞恼。
现在听到徐书让他脱鞋,沐京华不由缩了缩脚趾,脸红得越发厉害。
徐书看他没动作,却有些心急,直接上前把人抱去了新做的摇椅上,帮着脱了鞋袜。
看起来是崴了一下,脚踝周围都肿了起来,血管肿胀需要先冰敷,再活血。
徐书在末世的时候,一直都有注意收集医疗用品和常用药物,冰敷贴也囤了不少。但冰敷贴直接拿出来肯定引人怀疑,哪怕是小孩,徐书也不能做到百分百信任。
徐书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冒险,便只弄湿了帕子给他冷敷。好在现在是深秋,温度本身就不高,冰敷的效果也不会差太多。
冰凉凉的水敷到脚踝,让沐京华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圆润可爱的脚趾不自觉蜷了起来。
徐书摁住他的脚,示意他别乱动,又神色认真地给他擦起脚来,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伤口后,才把凉凉的帕子系在他脚踝上。
弄完这一切之后,徐书不经意瞧了一眼小孩的脚。
似乎是常年不外露的原因,少年的脚比正常肤色要白上许多,白皙的脚掌,圆润的脚趾,匀称的分布,比徐书这个大老爷们的脚好看上不知多少。
徐书没见过这样的脚,或者说没见过男孩子长这么好看的脚,一时不免多看了几眼。
他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不许别的汉子瞧脚这规矩定的挺对的。这个世界的小哥儿和男人果然是有些不同的,只是这种漂亮,又不是女孩子的那种秀气,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对,就是可爱。被看得害羞了,还会缩一缩脚趾,更可爱了。
他看小孩害羞,没再盯着继续看,却在心中总结道——可不能让别的男人随便欺负他家小木槿。